大家都是生意人,不是合作伙伴,就是竞争对手。
所谓知己知彼,朱家的消息他们自然要重点关注,甚至有些心思深沉的,已经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从朱家的生意里分润些好处。
于是在朱成州和方姨娘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朱家嫡子回归,并且和庶子姨娘反目的消息,已经开始暗暗流传。
嫡子回来了,还有庶子和姨娘什么事?
是,他们生意人家里,对嫡庶之别看得也没有那么重,没有非嫡子不能继承家业的说法。
而且朱家这个嫡子是从小丢失、在偏远小山村长大的,没受过教育,种了几十年的地,根本不懂做生意,不比庶子朱成州,从小当成继承人培养,精明能干有出息,怎么看都不像能继承家业的。
可别忘了,朱家还有一位姓孔的正室太太。
孔太太官家出身,虽是庶出,却很受宠爱,而且有位争气的同胞兄长,这些年更是把官当到京城来了。
嫡子归来,无论是孔氏还是孔家,都断不会让朱家这么一大笔财富落入姨娘庶子手中。
说起来,若不是孔氏当年丢了孩子,孔家人觉得没了盼头,从而心灰意冷,没能
支持孔氏拿捏姨娘庶子,才如了朱老爷的愿,让方姨娘把持后院这么多年。
对于孔家来说,朱家的财富是他们孔家人在官场上升迁打点的钱篓子,只有放在自己人手里最安全。
特别是这些年,方姨娘把持后院之后,朱老爷虽然还像以往那样送银子给他们孔家花销,可银子的数额已经越来越勉强了。
最近这几年,随着朱家大部份产业都由朱成州接手,朱家和孔家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了。
朱成州有野心好钻营,抛出大把银子,硬是让自己和京城一众衙内搭上点那么不大不小的关系,朱家对孔家的依赖少了,关系也远不如之前亲近。
再这么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年,朱家就不必再依附孔家,到时候不说把孔家一脚踹开,但是孔家想再像之前那样,让朱家供着他们花银子,那是不可能的。
可在孔家看来,朱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他们孔家当年的扶持,要是没有他们孔家当年在官场上一直给朱家打点,朱家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能一跃成为皇商?
所以朱成州这种做法,根本就是典型的过桥扯板,忘恩负义。
然而孔氏没有孩子,
朱成州是朱老爷唯一的儿子,朱家早晚都要由他继承,所以孔家没办法,只能忍了。
但如今,孔家的亲外甥回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孔家一定要趁着朱成州现在羽翼未丰,扶持自己亲外甥上位的。
而对于孔氏来说,也是一样,只有让自己亲儿子在朱家当家作主,孔氏才能避免以后在庶子姨娘手底下讨生活。
薛顺回来的消息原本是瞒着孔氏的,可是因为外头的动静闹得太大,又有丫鬟来请朱老爷,一来二去,就让孔氏打听到消息了。
这也是因为孔氏娘家厉害,虽然没管家,在朱家也没人敢小瞧。
听到丫鬟说,大爷把二爷找回来了,却在门口跟姨娘起了冲突,现在姨娘正请老爷过去主持公道,孔氏整个人都激动了。
孔氏声音颤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什么二爷?我们家里哪来的二爷?”
丫鬟被她一把抓着胳膊,痛得脸都白了,却不敢挣扎,忙道:“回太太的话,据说,据说是府里当年丢失的二爷。”
丫鬟说到这里也是一脸茫然。
她不过才十几岁,进府只有几年时间,整个府里从来只有一位大爷,除此之外,连位小
姐都没有。
现在忽然冒出一位二爷来,她也很懵啊,只能把打听来的说法结结巴巴的说了。
孔氏已经“蹭”的一下站起来,欣喜若狂:“是承业回来了!是我的承业回来了!”
“我就知道,我的承业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丫鬟:“!”
当年在孔氏身边服侍,随她上京的那批丫鬟婆子,因为弄丢了嫡少爷,杖毙的杖毙,发卖的发卖,早就一个不剩。
如今孔氏身边服侍的,除了后头买进的人,只有几个是后来从江南调过来的丫鬟。
这些人并不知道薛顺当年是怎么失踪的,也从来不敢提。
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丫鬟也老了,做了孔氏身边的管事嬷嬷。
如今看孔氏这么激动的样子,忙上前扶住她:“太太!二爷回来了肯定会来给您请安,您要不要先梳洗一番?”
管事嬷嬷话音刚落,孔氏已经从激动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说道:“不,我要去接我儿子!我要亲自去接我的承业回家。”
她冷笑:“方氏那个贱婢,敢去大门口找我儿子的麻烦,谁给她的胆子?”
事关亲儿子,孔氏身上的泼辣劲一下子就回来了,好像这
么多年万事不管,修身养性都是假的一样。
又想到因为这些年自己没儿子,朱老爷默认方氏管家,方氏把持后院,要针对她刚回府的儿子实在太容易了,所以,她一定要把管家权从方氏手里拿回来。
孔氏想到这里,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