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出嫁女带着夫婿回娘家。
薛顺和陈秋娘住在朱家,薛双双和姜湛去的时候,少不得就要先去见朱老爷和孔氏。
然后吃饭的时候也是所有人都在一起。
经过接风宴那回的风波之后,花厅里的座位倒不敢那把薛顺一家排到最后去了。
也不说什么重嫡轻庶,座位就按辈份年纪排下来。
付氏照样站在孔氏身后服侍她,陈秋娘却坐在座位上安生吃饭。
这可把付氏气死了,大房的人都快气死了。
偏陈秋娘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敏锐,农村的婆婆搓磨儿媳妇,更多的是把家里的脏活累活全推给儿媳妇做,让儿媳妇一天到晚有干不完的活,像这样婆婆吃饭,儿媳妇站在身后布菜这种搓磨法,农村是没有的,最多,就是婆婆装病,让儿媳妇端茶倒水倒夜壶。
所以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是孔氏在搓磨付氏,反而觉得这有钱人家的规矩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吃个饭还得让人在边上布菜。
这要是放在他们农村,这种吃法早就饿死了。
以前村里哪家人家里吃饭不是算着数量做的?大家一上桌就吃得飞快,就想多吃两筷子,动作慢的就饿
肚子呗。
所以陈秋娘一点心理负担没有,任由付氏给孔氏布菜,她低头吃饭,吃得极香。
气得大房几个人眼刀子乱飞, 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薛双双看到这幕,只觉得十分想笑,陈秋娘就是有这种本事,不声不响就能把人气吐血。
简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呃,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管他呢。
朱琪终于觉不住气,开口替她娘付氏打抱不平,她道:“二婶,我娘侍候祖母吃饭,二婶不一起侍候?”
陈秋娘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朱琪是在叫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不由讶然。
她看了付氏一眼,付氏神色平静,眼观鼻,鼻观心,像是没听到朱琪的话一般,什么表示都没有。
陈秋娘又去看孔氏。
孔氏看了朱琪一眼,再看她一眼,然后,也像是没听到朱琪的话一般,只管继续让付氏侍候她吃饭。
杨盛低声喝斥朱琪道:“少说话,多吃饭。”
朱琪一点不领情,反而连声音都大了几分:“跟你没关系,你别管。”她冲着陈秋娘,继续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道:“二婶,我问你话呢?我娘侍候祖母吃饭,你为什么
不跟我娘一起侍候?”
陈秋娘的些茫然道:“啊,一个人侍候吃饭还不够吗?”
薛双双赶紧低头,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孔氏都差点没忍住,嘴角飞快的上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付氏刚才表现得那么平静,听到陈秋娘这句话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抬头看她,整张脸都憋得扭曲了。
朱琪快让她气死了,这根本不是几个人侍候的问题。
而是付氏作为大嫂,站着侍候孔氏吃饭,而陈秋娘这个做弟媳妇的,却安心坐在桌子吃饭, 这让人一看,就觉得付氏低人一等。
朱琪尖锐道:“我娘都没坐下吃下,你怎么能坐下?”
陈秋娘:“那除了你娘,大家都坐着吃饭的啊。”
“再说,我以前在村子里,大家吃饭都是自己吃,不用人侍候的。”
朱琪差点气吐血,怒道:“这里是朱家,不是村子里。”
陈秋娘:“可吃饭还是一样吃啊。”
朱家的男人们也是听得无语之极,这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完全没说在一个点子上,让人听得莫名想笑是怎么回事?
朱琪鄙视道:“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难怪一点规矩礼仪都不懂,简直丢人!
”
陈秋娘:“自己吃饭怎么丢了?你不丢人你别吃饭!”
薛双双终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朱琪大怒,正想拍桌而起,怒骂回去,就听孔氏道:“你倒是有礼仪规矩,在桌上吃饭,还挑起长辈的礼来了。”
“付氏,你也不是乡下出身的,你且跟我说说,你这闺女是怎么教的?双双这个从乡下来的孩子都比她懂事。”
付氏被孔氏这席话臊得不行,羞愧道:“母亲,儿媳失职,没教好琪姐儿,请母亲责罚。”
孔氏道:“好不好的,她都已经嫁出去了,也轮不到你来教。”
“婆婆教导儿媳妇规矩是责任,杨盛,回去跟杨太太说一声,好好管教琪姐儿。”
朱琪大惊,杨太太现在对朱家的意见很大,她被杨太太拘着立规矩还不被搓磨死?
孔氏又道:“琪姐儿嫁进你们杨家,就是杨家的人了,该归你们杨家管教,要是教出好规矩,走出去丢的也是杨家的人。”
“对我们朱家是没什么影响的。”
“毕竟我们朱家又不是琪姐儿一个姑娘,其他姑娘的规矩都好好的,就琪姐儿一个不好,很难说是谁的责任。”
“毕竟琪姐
儿在朱家的时候,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
这话简直是把朱琪这么无礼的责任全都甩锅到杨家头上。
杨盛整个人又惊又怒,却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