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的济世堂,是犀牛镇最好的医馆,不单单是他医术高明,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沈轻舟乐善好施,不但经常接济穷困之人,每个礼拜还会在医馆门口,给乞丐和难民们施粥。
有时候遇到给不起诊金的病人,他都会象征性的收一小部分的诊金,然后再免费赠予其一副治病的药。
而通常,药比诊金可贵多了。
试问,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却能做到善心如此的人,还会不受人爱戴和敬重吗?
几乎是那些家丁们朝着沈轻舟和济世堂冲过去时,边上的百姓们都握紧了拳头,看起来颇为义愤填膺,愤愤不平。
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第一个出头的人,只是等了许久,也没有谁做那个出头鸟。
一腔愤慨和激情,便就这么一点点消退。
沈轻舟面无表情,对他来说,被人砸医馆,或者把他给打一顿,这些都威胁不到他。
也就在其中一个家丁的第一棍朝着沈轻舟身上打去时,一道女声突然喝来:“给我住手!”
并不是姜渔,而是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头上戴着金钗的女子。
女子上前,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那
个家丁身上,骂道:“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对沈大夫动手的?”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家嫡小姐,王权贵的长姐王诗画。
被打的家丁哪里敢惹这位千金小姐,立刻灰溜溜的退回自家主子身边。
骂完了家丁,王诗画又将气愤的眼神投向了弟弟王权贵,骂道:“整天就知道欺负别人,还不赶紧给我回府闭门思过?”
王权贵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不知为何,对于这个长姐倒是怕的很,闻言也不敢多呆,只是极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凶什么,你不就是看上了沈轻舟这小子么。”
“你!”
王诗画脸都红了,扬起手就欲打他,却被王权贵敏捷的躲过,然后带着一众家丁扬长而去。
用余光偷偷瞥了沈轻舟一眼,他依旧淡漠,难辨喜怒,应该……是没听到他的那句话。
王诗画放下了心,这才转过身,面对着沈轻舟,福了福身,婉言道:“沈大夫勿怪,我家弟弟性子顽劣,有得罪沈大夫之处,诗画代他道歉。”
面前端庄温婉的女子落落大方,言行举止处处都彰显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和先前的王权贵相比,简直好的不得了!
只是
……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敢抬,显得含羞带怯。
姜渔一看就明白了。
这位王家小姐,是暗恋沈轻舟啊!
但……沈轻舟却皱了皱眉,不冷不淡的吐出两个字:“不必。”
说完,沈轻舟便打算折转回医馆内,去看看刚刚那位汉子的伤势。
哪知他这一转身,王诗画有些急了,立刻拽住沈轻舟,意识到大庭广众和男子拉拉扯扯不妥后,她猛地缩回手,示意贴身丫鬟递银子,道……
“沈大夫,我自知弟弟顽劣,不但打伤人,还险些冲撞您,这些,是我代替我们王家赔给那对父子的诊金和安抚,还望您帮我转交。”
丫鬟递出去的,是二十两银子。
边上的人见了,顿时瞪大了眼睛,对王诗画的风评也不断上涨,直夸她善良懂事,是王家的福气,不知道谁娶到王小姐,真是那人的福分!
对此,王诗画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
沈轻舟看了那银子一眼,没犹豫,接了。
他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对穷苦的父子。左右都白白被人打了一顿,这钱,不拿白不拿。
只是这二十两银子在别人眼里觉得多,在姜渔眼里,却觉
得少。
太少了。
那少年的命差点就丢了,难道就值个区区二十两吗?
这人命,是不是太轻贱了?
沈轻舟的想法和她一样,所以借过钱,他并没有道谢,头也不回的折转身,进了医馆。
这般淡漠疏离,让王诗画有些难堪。
贴身丫鬟看不下去了,跟着抱怨了几句:“小姐,这沈轻舟太不识好歹了!”
“闭嘴,你知道什么!”王诗画想也没想的呵斥:“沈大夫医者仁心,不许你说他坏话!”
丫鬟缩缩脖子,自然不敢多言。
沈轻舟走了,她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待着,主仆俩便一前一后的回了府。
一众看热闹的人,差不多也散了。
街头巷尾,不过是又添了一桩新料罢了。
姜渔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发现,因为在这里驻足的时间太长,她差点赶不上回犀牛村的牛车了!
着急忙慌朝着搭车的地方赶去,终于赶上了最后一趟。
坐在颠簸晃荡的牛车上,姜渔满脑子想的,不过是今天的所见所闻。
不是同情谁,不是可怜谁。
她可怜自己。
可怜在遇见不平事的时候,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经过这一次后,姜渔不得不
反省,她学医,拼命救人,就算是做了好事,就算是善良之辈吗?
不,不尽然。
在这样一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