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天上的厮杀已经进入到了最白热化的阶段,两条龙纠缠在一起,血液浸透全身,几乎分不出哪条龙是哪条。
血肉横飞,在地下的人看来,天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雷声。
两条龙在风雷的激荡中短暂分开,连带着云层一齐分开,如同利刃般从中劈开。
巨响声中,山神再次冲了上去,洛阳只短暂地从这分开的云层间窥见一线日光,就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景珏站在窗边,有些担心地望着天空,景佩珠站在她的身后,听得妹妹叹息一声。
“我就知道近日洛阳将出什么大事,这城中贵族反常得紧。”
景佩珠在小院的窗前磨着刀,沙沙声中安慰自家妹子道:“无妨,再害怕总归要对上的,族里都已经散了出去,在江南那边就是难捱,总归能把性命留住。”
景珏叹道:“那司马旗在路上被个使枪的神秘人袭了好几次,你可要小心些。”
景佩珠笑道:“哎呀,可真倒霉。”
景珏白了他一眼,话里话外虽说都是一副不甚明了的语气,可实际上哪里不知道这个神秘人就是自家哥哥,怕隔墙有耳,授人话柄罢了。
两兄妹正聊着天,忽得瞧见云层里头似是分出了胜负,两条龙纠缠着往洛阳砸下来,轰隆一声落在洛阳城里。
刹那间洛阳一阵呼啸声,似是惊动了许多怪物。
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家族里,都传出龙主级别的气息,似是蠢蠢欲动想要出手。
只是随着二龙中一条颜色稍浅些的血肉龙带着狂气的咆哮声,这些龙主蛟君的气息又被粗暴地压了下去。
龙主之间,亦有差距!
两条龙庞大的身体在洛阳里抵死缠斗,一路上庞大的身躯撞毁房屋无数,血肉蹭到的地方渗进砂石里,那些砂石都仿佛得到了生命般尖叫起来往主人身上爬。
司马越很安静,只是咆哮嘶吼,人神的力量在他体内酝酿着,助他消化每一块撕咬下来的血肉。
他的指爪上流动着绚烂的光华,宛如流动着由宝石凝成的河流,可黎诚却从中听见了无数人的窃窃私语声。
和龙主战斗时,不仅要注意它的攻击,还要忍受着每一次的精神污染。
那是千百万人死去的呐喊。
而山神这边嘶吼声更响,他似乎有无数话想要对司马越说,只是他心里也知道面前的司马越已经不是他的哥哥了。
所以他只是咆哮,他要让仇人流血。
蚩尤遗骨的力量明显比司马越能借到的人神力量更强,但是还不足以奠定胜局。
二龙在洛阳城里打了一阵,毁坏建筑不知凡几,死伤者也不知凡几,只听见哭喊尖叫声四起。
又在这声音中,从地面矫健升天,继续厮杀。
云层中雷光阵阵,很快下起雨来,这雨微微带着些红色,腐蚀性极强,落在人身上能轻松烧伤人的皮肤。
司马越一口咬在黎诚化成的龙的脖子上,口中舌剑射出,刺穿黎诚肉体,这剑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毒素,顺着黎诚的血液朝他的心脏扑去。
黎诚全身血液倒流,在体外逼出一大团毒血,但这毒的弥散太快,直至排干净最后一滴血,才勉强将这毒排干。
蚩尤遗骨鼓动心脏,新血绕过被舌剑贯穿的伤口,复又循环起来。
也是同时,黎诚身上催生出八只手臂,两两捏住司马越的上下龙嘴,强行将其掰开,握住舌剑狠狠折断!
这舌剑从高空落下,直插在洛阳城中,庞大如一座小楼,锋锐无比。
这是自蛇奴开始,化龙恩赐就养在口中的一口剑,龙主的舌剑绝不可小觑。
失去舌剑,司马越肉眼可见有些萎靡,而山神浑身血液都干涸了,虽然重新生了出来,但同样状态也极度糟糕。
天上云卷云舒,洛阳皇宫里突然传出一阵冲天的光柱。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见到这光柱的人心中响起。
“登封,神降!”
司马越愕然往皇宫看去,所有失乡伶都呆呆地看着这光柱,跪下来朝着这光柱五体投地。
包括官苏,他跪在人群中央,仿佛见着了自己熟悉的人,不由得泪流满面。
“请神引我归乡。”
他喃喃两声,不自主朝着光柱走去。
吴桐想拉住他,却根本拉不住,被他带着往光柱里走。
所有失乡伶都朝着这光柱失了魂般走去,似是要融入这光柱中。
每走进一人,这光柱就光辉更甚几分,也朝外蔓延几分。
无数的生魂卷成看不见的漩涡,乳燕投怀般飞入这光柱里。
司马越面色大变,吼一声,挣脱开黎诚的束缚,朝着光束的方向死命冲去。
“怎可!”
山神哪肯放他离开,紧紧攀咬而上。
对他而言,这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想要成为第七面相,自己绝计不可能让他成功。
他不关心谁成了面相,他只是来复仇的!
“休走!”
山神怒喝一声,身上血肉间突然生出许多桃树枝杈来,捆向想要飞走的司马越。
桃树枝上生出许多层层叠叠的倒刺,死死参差咬住司马越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