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这里,躲好了。”
大介听着外头枪声渐渐变少,拍了拍淳的后背:“这是留给那位大人物的船,咱俩老实在里头呆着,那个大人物在外头名声不错,就算沉船了,我们也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淳唯唯诺诺地点头。
当时大介站在他的床前,他知道大介是动了杀心的。
他几乎以为大介要弄死自己,可最后他也只是提起手脚疲软的自己,把自己带到了这艘救生艇上,和自己一起偷偷藏了许多食物进来。
“你该庆幸你的那一点善良。”大介随意拆开船上给船员提供的烟草,长长抽了口:“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觉得你这种蠢人活着倒也不错。”
这种高级烟草他平日里没资格享受,奥瑞利号船上的船员工资极高,常年漂泊在海上,烟草和酒精是他们娱乐的最好道具。
只不过饮酒要适量,毕竟海上风云诡谲,时刻要面对危险,可抽烟不同,所以这些烟草都是产自广东的高等烟草。
当初列强打开大清国门,没成想1882年大清的鸦片就完全实现了自给自足,成为第一个实现国产替代的行业,并且开始出口创汇……
现实还真是有够魔幻的。
吞云吐雾间,淳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忽然问了句:“小百合……怎么样了?”
小百合就是大介那个女朋友的名字,他本以为大介已经和这个女人分手了,可是刚刚才知道他和小百合还有关系。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真是他妈嘴贱,提这个干什么?生怕大介不够生气?
大介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在老家种田,大山里头乡下地方,到现在还没通电。”
淳沉默了一小会儿,低声道:“那就好……”
大介淡淡抽了口烟:“她本来就是个傻子,你也不要担心太多。”
淳愣了愣,说不出话来。
小百合当时来找大介,淳是见过的,只会呆呆傻傻的笑,原来真是个傻子。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大介浑身汗毛倒竖,捏着烟的手指僵了僵,淳也立刻闭嘴仔细倾听着外头的声音。
他们藏身在那艘没有动过手脚的救生艇里,这近十米长的高级救生艇全幅封闭,以保证最糟糕的海难也能稳健地漂浮在海上等待救援。
大介轻轻掐灭手里的烟,淳立刻从躺坐的姿态变换为蹲坐,时刻准备蹬腿把自己发射出去。
他们虽然在黎诚面前的表现堪称草包,但也是久经训练的军人。
外头那人似乎在找一艘符合自己意愿的救生快艇,找了一圈,最后偏偏停留在这救生艇前,轻声哼唱着什么歌慢慢打开了船舱。
“くそ!(草!)”
大介暗骂一声,在船舱被打开的一瞬间大步冲了过去。
淳也跟在大介身后,一把把面前的男人按在地上了。
那男人似乎压根没意识到里头藏着人,一下子被按倒在地上,他手里拿着个华美的木盒,也一时间脱手飞出。
“饶命饶命!”
墨兰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藏着两个动作这么麻利的暴徒,第一时间就压低声音用英语求饶,又立刻用日文重复了一遍。
大介看着墨兰陌生的模样皱了皱眉,不怎么想在这里杀人。
一是一定会在自己身上留下血腥味,万一那大人物瞧出了什么不对,或许自己就不能在这船上待了。
二是这里尸体不好处理,一看里头死了人,谁也知道这里肯定有暴徒来过,指不定还潜藏在避难的人群里。
他慢慢松开掐住墨兰脖子的手,冷冷道:“其他的救生艇你自己随便选一个,别来我们这。”
“好、好!”墨兰忙不迭点头,松了口气,起身去捡那木箱,忽得又被大介叫住。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墨兰并不慌张,很平静地说:“从日本带回去的古董,听说是很多年前日本神道教的大师做的,很值钱。”
淳闻言摆摆手,故意恶狠狠地说:“快滚吧。”
这小贼略微松了口气,可大介仍旧盯着这盒子,似乎瞧出了些不对,寒声招手示意他过来:“过来打开我看看。”
墨兰身形顿时僵住了,这小贼慢慢挪上前,兀自强撑着赔笑道:“真要看啊……”
他是不想打开这箱子的,因为这箱子总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
大介冷哼一声,上前一把夺过这箱子,瞧见了上头挂着的那把袖珍的横开锁,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横开锁是金镶玉的材质,上头雕刻着只两角的怪兽,漂亮的金鳞包着澄澈的碧玉,只奇怪那怪兽明明左右有角,却见一只角雕工敷衍,另一只角雕工极度精细。
锁身披着一层一层的金子鳞片,无论是玉上还是金片上,也都刻录着符箓的图案。
“钥匙。”大介朝墨兰伸手。
墨兰哪里有钥匙,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扯了个谎:“大师说这东西平日里只能供着,也没给我钥匙啊……”
大介更确定有问题了,瞧了瞧,看见这锁中间横着的小棒是玉质的,大概很脆,便随手拿过一旁海员们平日里保养救生船只的扳手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