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差别,但我的看法大概不准确。毕竟,之前我在千塔城也只待过一年半,”迦涅谨慎地回答,“但我收到了堆满门厅的慰问卡片和礼物,母亲在千塔城的朋友大概比我料想得还要多一些。”
乌里笑了笑,淡然顺势问:“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迦涅喝了口茶,杯子适时遮住她下半张脸的表情。
“我还没时间回流岩城,但据我所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她的声音与双眼都平静,“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乌里闻言默然点了点头,茶色的发丝随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这位贤者阁下同样出身魔法名门,与迦涅母亲应当有一些交情,他不止一次向奥西尼家释放好意。三年前迦涅能进入黑礁的永夜修道院研习魔法,就多亏了乌里的引荐。
今天其实是迦涅第二次与他见面。他们的上次会面十分匆忙,甚至没机会聊正事以外的话题
() ,比如奥西尼家数年不露面的家主如今的境况。
“对于奥西尼家的秘辛,我略知一二,虽然不过皮毛程度,但你母亲本来不应该那么早……”乌里谨慎地收声,迦涅已经听明白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迦涅捏紧了茶杯把手。有一瞬间,她无端害怕自己会硬生生掰坏手中精美的瓷器。
她盯着乌里,没有掩饰防备和探究。而贤者阁下就任由她那么打量,直至她幅度极其微小地点了点头:“我和贾斯珀都怀疑母亲被暗算了。”
乌里的身上那一刻迸发了某种极为可怖的阴冷气势。“果然。”他轻声说。
但下一秒,又仿佛只是幻觉,他亲手拿起瓷壶为两人斟茶,又已经恢复了文雅随和的模样。
“我们等了三年,一直装作毫无怀疑。现在终于到刨根究底的时候了。”只是将这个事实说出来,迦涅的心跳就微微加快了。
有一些答案只有在千塔城才能寻得。有一些盟友也是。
“很好。”乌里的手很稳,倾注的茶柱并未因为迦涅的话偏移分毫。
迦涅的视线不由自主移到了这位贤者的手上。柔软的皮革手套包裹着乌里的指掌。他虽然有‘银手’这样的外号,却少有人确认过他的手指关节是否真的是白银的。
有机会看到他摘下手套的人据说都死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不要客气。”他灰色的眼睛短暂与迦涅的金瞳相对,继承奥西尼家族传承的人都有相同的瞳色,他好像恍惚了一下。
茶汤的热气千转百回地在两人之间升腾,飞快地模糊了乌里的表情。
“不止是调查你母亲的事。任何事。”他的声音有一丝几不可查的沙哑。
迦涅怔了一下。
她非常突然地想起,母亲有条旧项链,金吊坠是个可打开的精巧的奥术魔法盒。
年幼时她好奇心发作,偷偷破解了盒子机关,结果大失所望。
——盒子里面只有一簇茶色头发,
“抱歉,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走神了,”乌里已经恢复正常,他朝桌子上的四层精美点心塔做了个手势,示意迦涅无需客气,“你母亲在千塔城的时候很喜欢‘飞行的擀面杖’家的点心,尤其是杏仁千层酥。”
迦涅不太吃得惯甜食,但还是礼貌地取了两种点心到描银盘子里。
银质甜点刀切开蓬松的层叠酥皮,千层酥最上层的糖霜扬起,沾到她的手指上。这些细雪般的颗粒物仿佛趁势钻到了她的皮肤下面,不自在的痒摩擦着她的每一下心跳。
和母亲的旧识谈论她出生之前发生的旧事,感觉非常奇怪。
那是伊利斯成为她母亲之前的人生,属于另一个名字熟悉的陌生人。
迦涅忽然有些害怕乌里询问母亲有没有谈起过他。她于是挑选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说法:“母亲很少提及她以前在千塔城时候的事。”
乌里看起来并不惊讶。
“伊利斯放弃升格贤者,选择回流
岩城履行家主职责的时候,许多人都惊讶又觉得可惜。当然,也有不少人松了口气,”他适合念诗的轻柔嗓音里比刚才多了些什么东西,“如果留在千塔城,她完全可能成为推动魔法界变革的先锋。”
他看着迦涅吃惊的表情笑了:“很难相信吗?”
“很难想象……”
“伊利斯喜欢魔法本身,追求法术最纯粹的形式,重视探索的过程胜过结果。但那也意味着,她并不在乎古典学派的诸多传统。我和她为此争吵过很多次。”乌里显然想起了一些具体的事例,怀念地加深了微笑,那丝笑意随即转淡,只剩下惘然。
“所以,她的学生里冒出阿洛·沙亚那样标新立异的家伙,我并不意外。”
迦涅垂眸看着餐刀闪光的刃面,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今天她与乌里见面并非单纯拉拢关系的闲聊,他带来了十二贤者议事会对于那场决斗的态度。所以不可避免,他们会谈论到阿洛。
即便如此,乌里的下一句仍然让她忍不住抬头:
“我想不明白的反而是伊利斯为什么要驱逐他。把他留在身边明明更可控。”
迦涅捏紧了小餐叉,脱口而出的问句有些发紧:“您也不知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