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陛下有意让您迎娶那平南侯府的嫡女钟毓清。”
已是三更,摄政王府的书房却还亮着暖黄的灯,一股馥郁的龙涎香气息弥散而开,让人不觉心神都宁静了许多。
男子身着一袭玄色长袍,上面绣着精致的四爪白龙,正低头细细翻阅着案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书房中的家具尽都是名贵的金丝楠木所制,所悬的书画也尽都是名家之作,地龙烧了整夜,在这临近数九寒冬的时节,也丝毫没有冷意。
“平南侯府的嫡女?”
裴翎珩缓缓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奏折,那张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的情绪,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那是谁?”
暗卫的表情有些僵硬,过了许久才沉声开口:“那相府嫡女是个飞扬跋扈,蠢笨如猪的女人,着实是配不上王爷,何况那女子相貌奇丑,一身肥肉,若是她成了王妃……您会被众人耻笑的!”
裴翎珩突然发出一声轻笑,眸底那一丝精光却意味不明:“真有这般差?”
那暗卫还待慢慢同他说那钟家嫡女之事,裴翎珩却从案前站起,拿起挂在一旁的黑色大氅推门走进那沉沉夜色之中。
“待本王去看看,陛下究竟为本王,相中了怎样一位王妃。”
窗外夜色如森,皎月高悬。
钟毓清揉着额头慢慢从床上
坐起来,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探手一摸,便觉得额头一片滚烫。
“小姐可算醒了。”
耳边传来丫鬟有些焦急的声音,钟毓清回过头,便看见一个身着粉衣的小姑娘怯怯的站在她身边,旁边的炉子上正温着一碗药。
“眼下什么时辰了?”
她白天应该是落了水又受了风,这具身体本就虚胖,才突然染了风寒,小丫头将药端到她面前才低声开口:“已经快四更天了,小姐快把药喝了吧。”
钟毓清看着小丫头通红的双眼,不禁叹了口气温声开口:“你先去睡吧,伺候了那么久也是辛苦你了,把药给我吧,待凉一会我便喝。”
那小丫头愣了一愣,脸上竟流露出些许不可置信,看着那碗药低低开口:“奴婢,奴婢还是看着您把药喝了吧……”
钟毓清不由得蹙了蹙眉,看着那碗黑色的汤药,总觉得有些古怪。
那小丫头一副不敢直视她的模样,只低着头将药端到她面前。
钟毓清在商界混迹了这么多年,顿时猜测出这药怕是有些古怪,看那小丫头的手愈发抖得厉害,突然沉声开口:“这药里的毒,是谁命你下的?”
“砰——”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传来,药碗顿时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小丫鬟腿一软跪到地上,脸上却砸下了两行清泪:“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是大夫人命我放的,里面不是毒药,只是,只是会让大小姐长胖的药,求求大小姐不要打杀我!”
钟毓清紧紧拧了拧眉,过了许久才轻声开口:“你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可知道谋害主子的罪名?”
那小丫头慌不迭的点着头,脸上的泪已经将脸蛋浸得透湿,钟毓清的语气逐渐变冷:“既然知道厉害,若想活下来,便要听我的,你回去禀告大夫人,便说我已经将药喝下了,若是她今后再有什么动向……我便将你今日所做之事告诉爹爹和祖母,到时候,你的日子可不会好过,明白了吗?”
那小丫头脊背一僵,看着平常蠢笨无脑的大小姐眸子里那道晦暗莫名的寒光,赶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奴婢明白了,奴婢今后若是有什么事,都会先来禀告大小姐!”
“你将这里收拾好,便退下吧。”
钟毓清重新坐回床上淡漠开口,那小丫头如蒙大赦一般收起了地上那些碎瓷,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一阵料峭的寒风忽得吹开了窗。
钟毓清看了看窗外,慢慢从床上起来,打算将那窗户关好便歇下,耳边却突然穿来一声轻笑。
“谁!”
她的神情立时间变得警惕,眼神凌厉的看向窗外,鼻尖突然传来一阵清冽的香气,男人的声
音低沉缱绻:“都说相府嫡女蠢笨如猪,今日一见,却不尽然。”
男人?
钟毓清脊背僵硬的转过身,便看见一个身着黑衣,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饶有兴致的看向她。
“阁下是何人?”
她有些警惕的后退两步,心念如电光火石一般急转,这平南侯府守卫森严,他能悄无声息的闯进来,一定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如果贸然出声……
裴翎珩垂眸看着那张肉嘟嘟的脸,菲薄的唇不由得微微勾起,打量了她片刻才开口:“不过一梁上君子,看见小姐房中的好戏,觉得小姐有趣,便想来同小姐聊聊。”
这贼还挺有意思哈?
钟毓清不由得仔细打量起那所谓的梁上君子,男人虽带着面具,看不见长相,却能看到那下颌看上去精致得如同雕塑,眸子清亮如星,嘴唇微微勾起,似乎是个生得极好看的男人。
而且对她似乎……没什么恶意?
钟毓清眨了眨眼,极为干脆的冲他抬了抬手:“行啊,先生请坐,只是我房里却没什么金银珠宝给你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