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已经是掌灯时分,整个宫闱被烛火照耀成鲜艳跳跃的南瓜色,看起来就像是圣诞节西方的南瓜灯一样,带着几分神秘,更多的是说不出的诡异。
红公公马不停蹄地跑回勤政殿,皇上正心情大好地写字,听见红公公的脚步声,头也没抬,还是将视线停留在笔上,手腕用力,起承回合,落下来最后一笔。
红公公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在底下静静地等着,看到皇上终于放下笔,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奴才无能,奴才罪该万死!”
听见这话,皇上眼眸危险地眯起来,看着公公手里的圣旨,已经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语调中透露着几分生杀予夺的威严。
“怎么回事?”
“皇上,钟小姐,并未接旨。”
红公公说完,便一头磕在地上,头上马上冒出来一个大包。
他都已经许多年没有行过如此大礼,头上立马开始隐隐作痛,不过总比掉脑袋好多了。
“细细说来!”
皇上的声音中隐忍着怒气。
红公公连忙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番,皇上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听到摄政王三个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大有一副山
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好一个摄政王,竟然能够大得过朕了!”
皇上冷笑一声,将刚刚写好的字迹直接推下去,噼里啪啦的响声,震的红公公的头更是不敢抬起来。
“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红公公连忙以退为进。
“你有什么错,”皇上深吸一口气,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将钟毓清带过来,朕要好好同她谈一谈。”
红公公连忙点头谢恩,一步步退出去,大气也不敢喘。
门外守着的干儿子见了红公公。吓得连魂都没了,“干爹,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自打儿子记事以来,从来没见过您如此狼狈的,皇上发火了?”
红公公揉揉头,皱着眉头,“不该你打听的是,你最好不要知道,我同你说过多少遍了,在这个宫里,眼睛和耳朵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不要听,不然,总有一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儿子知道了。”干儿子连忙点头如捣蒜,“干爹,要不要给您找个冰敷袋?”
红公公摆摆手。“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上,若是我不在这里,你们都得遭殃,等回头再说吧,先去将钟
毓清找过来,就说皇上要见她,快去快回,一定不要耽搁了,皇上怪罪下来,你我的项上人头都要搬家。”
干儿子浑身一抖,“有这么严重吗?”
“我还从来没见过皇上生这么大的气,你说严重不严重?”
红公公斜了他一眼,随后侧目往里面看了一眼,“行了,你记住我的话,快去快回,不然,咱们可都遭殃了。”
干儿子不敢怠慢,赶紧策马扬鞭,赶往钟家。
钟毓清同裴翎珩正在门口等着,见宫里有人来了,并没有意外。
“我去,你在这里等我。”
裴翎珩毫不迟疑地将钟毓清推进去。
“皇上想要见的人是我,你若是去了,只会火上浇油。”
钟毓清抿抿嘴,方才宫宴上,她就能够看得出来,皇上和裴翎珩的感情并不是很好,两个人可以说是马上要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若是这种时候再过去,岂不是故意添堵。
“不行,这个老狐狸如今正在气头上,万一他一气之下,突然对你动手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皇上不是那种人,”钟毓清一脸坚决,“说了我去,你不要再同我相争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
来。”
裴翎珩还想要在说什么,看着钟毓清一脸坚决,只能将自己的话重新咽回去,他心里清楚,以钟毓清的性子,自己若是婆婆妈妈的,她肯定不高兴,只能退一步,“我同你一起去!”
钟毓清摇摇头。“不可。”
她皱着眉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安心在家里等着我,我说过毫发无伤的回来,就一定做到,你若是去了,才是害我。”
裴翎珩闻言,沉默了一阵,才点点头,“好,我在家里等你,你一定要快去快回,不然,我就要冲进去找你了。”
钟毓清冲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跟着宫里的小太监进了宫。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皇帝的脸色也笼罩在跳跃的烛火中,半明半暗,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钟毓清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皇上这才抬头,见钟毓清身后并无他人,脸上挂着笑,“这么晚了,本不该招你入宫的。”
“夜长,总归是现下也不大能睡得着。”
钟毓清小心回着。
“哈哈哈,从第一眼见到你,朕便觉得你同别人不同,朕听闻了很多有关于你的事迹,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朕觉得,
你是天底下的奇女子,唯一觉得有遗憾的事,就是你是一个女子,若是男儿身便好了。”
钟毓清再次回,“皇上说笑了,若是投身成男儿,或许我就不再是我了。”
“今日在突厥大使面前,你表现得机智勇敢,为我们大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