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眼底一片阴鸷,袖笼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一把将桌子上面的一套上好茶具尽数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茶盏碎成几片,滚落在莼儿脚边。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听着大夫人大发雷霆,莼儿连忙将信递上来,“夫人,小姐来信,您先看看信。”
大夫人闻言,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将信接过来,没看到信,火气还没有那么大,看完信后,恨不得直接一把火将整个白家烧成一片灰烬。
“这个白家,欺人太甚!”
她手上用力,将上面浸染着钟婉灵泪水的信纸捏成一团。
“夫人息怒,可不能气坏了身子,”莼儿连忙过去帮忙拍着后背,“如今虽说二小姐在白家过得不好,但是好歹还有夫人您做靠山,白家说到底,心里害怕有几分忌惮的,若是您倒下来了,日后二小姐还不是任人拿捏,夫人,就算是为了二小姐,您也千万不能生气。”
听着这话,大夫人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桌子向上跳动一下,随后便被大夫人的手掌用力压下来。
“你说的是,莼儿,我若气
死谁如意,老太太如今年纪已经大了,半截身子入土了,我还熬不到她合眼的那一天吗?”
看着仍旧气势汹汹地大夫人,莼儿连忙顺着她的话道,“夫人所言极是,夫人这大半辈子都已经熬过来了,眼看着就要胜利了,可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岔子,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夫人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压下去,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将钟婉灵送过来的信读了一遍,眼神中充满无奈和愤恨。
松鹤堂。
“老夫人,大夫人今日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恐怕是为了二小姐的事情过来的,不知道为何突然又回去了。”
桂嬷嬷一边给老夫人捏着肩膀,一边轻轻道。
“哼,灵儿这丫头,都是被她给惯坏了,只要不是占便宜,那就是吃亏,这性子,也确实需要好好磨磨,她还有脸去婆家给她撑场子,这一把年纪,真是白活了。”
听着老夫人的话,桂嬷嬷也是心里暗自嘀咕,摇头苦笑道,“大夫人总觉得老夫人偏心,袒护大小姐,其实大夫人是不明白,老夫人的一片苦心,惯子如杀子,二小姐那般行事作风,定是会付出代价的,大
夫人从来不理解老夫人的做法,只要是二小姐一句话,就是天上的月亮,她也想着给摘下来,殊不知,二小姐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她娇纵坏的。”
“你看的明白,她一个局内人,却看不明白。”老夫人轻轻咳嗽两声,吓得桂嬷嬷赶紧将边上的药碗端起来,“老夫人,药已经凉了,赶紧喝药吧。”
“不妨事,都这把岁数了,能活成这样,老身已经心满意足了。”
桂嬷嬷自然明白,老夫人是因为能看着大小姐嫁给如意郎君,才能这般了无牵挂的。
“偏偏这个时候得了风寒。”桂嬷嬷摇头叹息一声,将老夫人的碗接回来,若是大夫人知道了,不知道又会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她早就对老夫人手里的管家大权虎视眈眈,做事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叫她知道老夫人此刻生病,定会出来借机生事。
“尽人事,听天命!”
老夫人盯着窗外,目光带着看开一切的通透和苍茫。
是夜,摄政王府。
钟毓清正翻着着手里的书,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直看着那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
一句话没上来,
差点噎得她打嗝。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老脸一红,故意提高音量,强装镇定。
“因为娘子太好看了,”裴翎珩一脸坦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同钟毓清待在一个屋里,他的工作效率永远提不上去,因为钟毓清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吸引他的视线。
“你……胡说八道什么?”
钟毓清脸色泛着一股娇媚的红潮,同外面国色天香的牡丹颜色出奇的相似。
“娘子有话要说?”
钟毓清微微一愣,她这才注意到,从刚才开始,裴翎珩竟然一直叫的都是娘子。
听着裴翎珩发问,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要讲的话,连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日宝儿来信,说请我们去杭州玩,去不去?”
“娘子若是想去,那便去就是了。”
钟毓清眼角的余光瞥了瞥他手边堆的高高的公帖,方才其实他已经完成了这么多了,只是刚刚看着要见底,江影马上又送过来一批。
“可是,你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处理完?”
她皱着一张小脸,当王爷看起来也不轻松。
“没事,路上处理就是了,让追风每天都给我送过来。”
裴翎
珩一脸云淡风轻。
“那好,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吧,”一想到要出去玩,她便一脸兴奋,手中的书也觉得不香了,直接退干净身上的衣裳,噌得一下窜进被窝,半截藕臂伸出来,朝着裴翎珩勾勾手指头,“还不快过来陪我睡觉?”
裴翎珩转头看看桌案上公帖,一脸烦闷,他还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