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钱宝儿嘴角往下坠,江影眉目一沉,连忙走到钱宝儿身边。
钟毓清听见老翁的话,正打算将手里的织女送给钱宝儿,自己再随意拿一只,却被裴翎珩拉住手,暗戳戳使了一个眼色。
意思就是,凭着钱宝儿那股子机灵劲,还能有她要不来的道理?
“老伯伯,你看错了,我也是有夫之妇,这个就是我家男人,方才我俩吵架,拌了两句嘴,所以才没在一起拿花灯,老伯伯,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就行行好,把那个牛郎织女的花灯给我俩,我俩也能和好了。”
江影身子一僵,耳根子通红,这个小丫头,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竟然说他们俩是夫妻俩。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钱宝儿软软的身子就已经靠过来了,“夫君,我方才太小心眼了,不该同你置气,你快和老伯伯说说,把我手里的花灯换了吧。”
江影瓮声瓮气地道,“老伯伯,您看我家……娘子既然这么想要这织女的花灯的份上,便通融通融,给她换了吧。”
头一回见江影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裴翎珩的眼神里带着欣慰,颇有一种自己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终于开窍了的感觉
。
钟毓清一脸迷茫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挑着眉头,一脸困惑地看着裴翎珩,这俩人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这么熟了?
江影素来是那种生人勿近的,就算是已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薛若和池生,关系也从来没有近到能够站在他一米之内讲话,这俩人,倒是有点意思。
她这厢正在瞎琢磨,那边卖花灯的老翁便已经开口了。
老翁抬眼打量了一下两人,“小姑娘,我在这西湖边上卖花灯,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是真正的夫妻,还是假扮的夫妻,我自认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真正的夫妻,两人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就好像天上的月老在两人脸上系上了红线一般,就是老远站着,也能感觉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某种联系,若是假扮夫妻,就是两个人站在一块,也没有那种感觉。”
钱宝儿心里一凉,心想,这下可亏大了,白白成了人家的媳妇,结果花灯还没到手。
刚想要推开江影,老翁又捋着胡须道,“这一回啊,老夫倒是要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姑娘和小少爷,二人确实是一对,这花灯,老夫给你换了。”
说完,他直接将愣在原地
的钱宝儿手中的花灯拿过来,重新塞了一个织女的花灯进去。
江影将手里的花灯也递过去,换上一个牛郎的。
走出老远,钱宝儿连忙松开江影,“这老头儿净说大话,方才我还真以为他看出来我们是假扮的了,没想到绕了这么大弯子,还是让姑奶奶到手了,哈哈哈,还是这个花灯漂亮。”
钟毓清摇摇头,一脸无奈。
得了自己心怡的花灯,钱宝儿便不去管江影了,直接蹦蹦跳跳走了。
钟毓清和裴翎珩对视一眼,跟在后面。
江影留在后面,莫名有一种被孩子妈丢在家里的感觉,风中凌乱。
“小伙子,怎么还不去追你家娘子?”
花灯老翁眼下正好没客人,笑意吟吟的教江影,“小伙子,媳妇是要粘的,你这个媳妇是百里挑一的好,可不能放跑了,赶紧追上去。”
江影皱着眉头,一来觉得欺骗老年人,罪过大,二来,对于钱宝儿过河拆桥这种行为,他心里严重鄙视。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告诉老翁事情的真相,老翁又接着开口,“小伙子,咱们男人追媳妇,脸皮可不能薄,老头子看得出来,你家未来娘子虽说行事作风略有些张扬,可是
心地是善良的,老头子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只要稍微加把劲,是你的,就跑不了的。”
江影嘴角抽了抽,他怕老翁再说下去,连他未来孩子生几个都给他安排好了,连忙道了谢,跟上前面的队伍。
河边,已经有万盏花灯,整个湖面倒映着花灯的亮光,波光粼粼,放眼望去,竟有种山河豪迈之情。
钟毓清取来一支笔,在花灯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来,“平安喜乐”。
三个人很是自觉地把目光凑过去,看着钟毓清笔下的字。
“平安喜乐,姐姐,你这是为王爷祈福?啧啧啧,姐姐,你和王爷还真是鹣鲽情深呐,还让不让我这种光棍活了?”
“你还光棍,我可是听见方才有人说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了?”钟毓清回眸一笑,“这不止是为了王爷,是为了我和身边所有的人,我惟愿她们一生平安,多喜乐,平平淡淡地过好一辈子就行了。”
人生不易,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娘子有心了。”裴翎珩抬手,握着钟毓清的小手,眼角荡漾着笑容,这才是他的王妃,心系他人。
从钟毓清手中接过来笔,裴翎珩轻轻在花灯上写下来几个字,
众人正要去看,被他一把遮住,“不行,我的不能看。”
钱宝儿撇撇嘴,“王爷真是小气鬼。”
笔传到她的手里,她略一思忖,便笔走龙蛇,不似钟毓清那般带着虔诚般的小心翼翼,而是十分豪迈的草球,一蹴而就。
江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