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上脸色阴郁,带着威严的目光陡然扫了底下众臣一眼。
“众位爱卿,可有愿领兵者?朕一定会重重有赏,一应家眷,均会厚待。”
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就连平日里最爱上折子,在皇帝面前话从来没听过的马屁精,如今也是吓得脸色煞白,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甚至往后挪了挪脚步。
皇上面色更加阴沉,手下微微用力,好在龙椅所用材料是千年铁木,不然赵福还真是担心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将龙椅废了。
就在方才,西北守将突然来信,赵福还亲口在朝堂上读了这封信。
“北秦和西齐如今练手夹击大晋,西北文峰镇出了内贼,文峰城被破,守将司马如海被杀,士气大失,连连败退。北秦和西齐兵挥师进关,连破五城,如今已经兵临养虎山,再往南,就是大晋腹地。”
皇帝本以为,就算是不用裴翎珩,朝中这么多武将,总有想要建功立业的,他大可不必受裴翎珩掣肘。
也正因如此,他才迟迟没有下令,将围在钟府的守卫撤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底下缩头乌
龟一般的众臣,怒火中烧,抬手便将龙案上的玉玺摔下去。
吓得文武百官连忙跪在地上,脸色发白,两股战战,有些胆小的早就已经跪不住了。
裴翎珩立在一旁,目光淡然,朝中有如此场面,他一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并不意外。
自从先帝驾崩,朝中的人马被新帝换了一遍。
以前朝中的老将,都已经被皇帝随便寻了个借口,送出了京都。
如今朝廷上下,早就没了老将那种为国而死的决心,剩下的都是一些擅长钻营,又贪生怕死的小人。
就是还剩下了几个老人,此时此刻,也是不敢再上前领兵。
一来,老将垂垂老矣,确实已经没了以往的热血,二来,前面几家老将的遭遇,已经让他们明白了,若是乱世,他们凭着从龙之功,或许能够得了皇帝的青眼,只可惜,现在是和平时代,他们一身军功,只会遭到忌惮。
倒不如,在京都里养花侍草,好好地享受自己的老年生活,干什么非得去掺和那出力不讨好的事项。
皇帝怒极反笑,一脸阴沉地道:“看来如今,我大晋已经无人可用了吗?”
他并不是担心大晋会被灭国,
如今大晋连年风调雨顺,国库倒还充盈,只是他不想这般求着裴翎珩,好像除了他之外,他便已经别无选择了一般。
若是此时再无人发声,恐怕今日皇上不杀一两个人,是解不了心头之恨的。
朝中一老臣颤颤微微地走出来,冒着极大的风险开口道:“皇上,朝中本来就文官居多,武将颇少,另外,威将军年事已高,也着实不适合领兵上阵,至于其他新晋武将,年纪尚小,没什么经验,如今西齐和北秦来势汹汹,只怕是顶不上大用,这领兵之职,恐怕无人能够胜任。”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皇上这几年对武将颇为不公,重文抑武,将兵权全都统揽到自己手上,到了用时,才终于能发现了这个弊端。
此言一出,无异于给皇上火上浇油,众人心有戚戚然。
皇上冷笑一声,旁边的赵福吓出来了一身冷汗,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另一朝臣也站出来,朝着皇上龙椅深深鞠了一躬,“皇上,微臣倒是有推荐人选。”
他目不斜视,亦未曾同裴翎珩有过交集。
皇上面色缓和一些,“爱卿直言便是。”
“摄政王爷。”
闻言,
朝堂中瞬间议论纷纷。
“臣附议,皇上,如今朝堂内就只有王爷曾经领兵平定过西齐,也同西齐的带队将领十分熟悉,所以,领兵人选,王爷再适合不过。”
皇帝好像吐出来一口郁气,他承认,裴翎珩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不然,他也不会昨天晚上特意同裴翎珩提起来这件事。
早几年,他便深受父皇喜爱,直接将西北军交到他手上,让他去历练,百姓也对他深表爱戴,甚至有西北军神的称号。
正因如此,皇上才会如此忌惮他手里的兵权,这些年,他寝食难安,就是因为摄政王手里仍然还有十万西北兵。
他叹了一口气,明显感觉身子一阵疲惫,眼皮仿佛抬不起来一般沉重,看向裴翎珩茕茕孑立的方向,如今朝臣皆是跪着,独独他一个人负手而立,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王爷,既然朝臣推举,朕便封你为镇西元帅,明日起便披挂上阵,等王爷凯旋而归,朕亲自在重阳楼摆下庆功宴,为王爷庆功。”
“臣定不辱使命,将西齐和北秦进犯者,赶出大晋国土。”
裴翎珩深深行了一礼,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脚下的寸土方
圆。
朝臣皆是松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色,终于找出来了解决办法,他们也终于保住了在京都的繁华。
退朝后,皇帝便漫步在宫中,没有急着回御书房。
赵福紧紧跟在身后,面色恭敬紧张,大气不敢出。
往常,皇上都是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