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娘娘,凤仪宫里那位,现在昏睡着,用不用奴婢……”
说话的老嬷嬷是太后从娘家带过来的,自幼便跟在身边,是太后的心腹。
见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太后皱皱眉头,“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哀家同你说过多少次了,遇到事一定要沉稳。”
说完,她闲闲地喝了一口茶,转着手上的扳指,嘴角微微上扬,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你放心,这一次,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而且,哀家还能借她的手,除掉元帝的障碍。”
敢挡着慕家的路,他裴翎珩也得看看,就算他能吃下去,能不能拉出来。
老嬷嬷一脸不解,“娘娘,此话何意?”
“你忘了,前段日子,喻离不是来过。”
“娘娘,您到底同他商定了什么,喻离此人,老奸巨猾,诡计多端,娘娘同此人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怕是,此人会在用过娘娘之后,翻脸不认人,到时候……”
太后沉着脸,“你觉得,哀家如今就算是活着,又能怎样?”
空有太后的头衔,实际上,还不是被人捏在手心里,行尸走肉一
般活着。
看人家脸色过活,她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过够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习惯了那种呼风唤雨的日子,被人压一头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同元帝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是能杀了那个人,就算是同归于尽,就算是要用大晋的江山作陪,她也心甘情愿。
那老嬷嬷脸色苍白,眼神中慌乱不止。
太后,是疯了。
“下去吧,好好盯着凤仪宫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情况,赶快同哀家汇报。”
老嬷嬷点头,“娘娘放心,凤仪宫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
太后闭上眼,满意地点点头。
慈宁宫上下,见太后闭目养神,大气不敢出,一派寂静,甚至有些阴森吓人。
两日后。
薛若看着两天没有上朝的裴翎珩,心里着急,又不敢开口劝导,只能在门外守着,眼神却一个劲地往房中瞟。
沈清的心情并不会比她好多少,他没想到,钟毓清在皇上的心中,竟然会重要如斯,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假若是钟毓清一直醒不过来,恐怕大晋的崇政殿,就要落灰了。
躺在床上的钟毓清微
微动了动手指,裴翎珩睁着血红的眼睛,连忙让人传太医。
话音刚落,钟毓清便睁着惺忪的眼睛,起先是微微眯着,等适应了亮光后,便睁开眼睛,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看见裴翎珩,空洞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怒气,仿佛是看到了血海深仇的敌人般,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也不顾自己还穿着中衣,直接朝着裴翎珩扑过来。
裴翎珩毫无防备,直到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让他几乎喘过来气。
“清儿,娘子,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夫君。”
他一边掰开钟毓清的手,一边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钟毓清是下了狠心,还是不肯松手,裴翎珩又生怕弄疼了她,不敢用力。
两个人僵持中,薛若便跑进来,看见眼前的场景,微微一愣,随后便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拽开钟毓清。
钟毓清两天没有进食,大概也是累了,这才松开了手,眼神依旧是带着骇人的怒火,看向薛若的眼神也带着深深的敌意。
“娘娘,您醒一醒啊!”薛若跪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担忧。
这种事曾经发生过一次,可是上一次,她还没有这么
严重。
钟毓清依旧是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闻声赶过来的众人,拉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
红公公吓坏了,连忙跪下来,“皇上,您没事吧?”
裴翎珩终于恢复过来,只是脖子上还有明显的红痕。
“朕没事,”他沙哑着嗓音,咳嗽两声,才接着开口,“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能传出去,违者,诛九族。”
凤仪宫上下一片静默,众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敢在这个关口出风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太医院院正提着箱子领着整个太医院的人走进来。
“属下见过……”
没等他跪下,裴翎珩便抬手虚扶一把,免了他的礼数,朝着床上的钟毓清指了指,“皇后精神有些恍惚,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察觉到凤仪宫上下有些凝重的气氛,李院正便心下有数,皇后应该不止精神恍惚这么简单。
他走上前,钟毓清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瞪着眼睛,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到床角。
李院正擦擦一头汗水,努力挤出来一张笑脸,“娘娘,微臣并不是坏人,微臣是来为您瞧病的。”
钟毓清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院正,这才从墙角出来,伸出来一只手。
裴翎珩面色阴沉,看来她虽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对其他人,她还是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唯独对他……
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