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一道黑影划破夜空,融入远处浓浓的夜色。
若是平常,裴翎珩肯定早已发现房顶上的异常,今日心情烦躁,他竟然连那人的气息都未察觉。
凤仪宫的房顶,同别处不同。
因为钟毓清同他说过,被人监视着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会觉得别扭。
他便依着她的意思,特意吩咐过,只要是他在,房顶上的人便可以撤走。
黑影一路毫无阻碍,落进了隔壁的院子,随后换了一身衣服,大喇喇地出了门,径直去了落苍宫。
落苍宫里眼下住着的,正是喻离。
灯火摇曳,喻离正坐在窗边对月独酌,见黑影过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似乎他一直在等着对方。
“情况如何?”
“你倒是悠哉悠哉,”来人没好气,“方才我可是冒了生命危险,得来的情报。”
喻离软了语气,眼神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我知道,等回去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皇兄的后宫之主,便给我如何?”
她媚眼轻轻一挑,用舌尖舔了舔喻离的指尖,眼睛眯得像个猫儿一般。
“放心,肯定是你的。”
喻季这才开口,“他们方才吵
了一架,眼下正在冷战,我们便可以趁虚而入……”
她顿了顿,眸光冷了几分,“皇兄可要记住,你是我的,不要玩的乐不思蜀了才好。”
喻离的醉眼迷离,一把抓住她不停撩拨的手,猛得一拉,将她带到自己面前,浓重的酒气喷吐在喻季的脸上,他愈发放肆,“天下的女人,哪里比得上妹妹,我最爱的人,就是妹妹……了。”
他微微一顿。
“妹妹既然送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给你奖励一番。”
喻季微微一愣,小脸微红,“这是……”
大晋的皇宫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唇便已经被堵住了。
夜色更浓,她仿若一滩水融化在喻离的怀里,意识渐渐抽离。
钟毓清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就着月光,寻到了鞋子,披了一件外裳,准备出门走走。
她拉开门,正巧对上裴翎珩纠结的双眸,见他的手停在半空,便已经猜出来他是刚刚准备进来。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钟毓清清了清嗓子,终于打破沉默,“进来吧,外边冷。”
室内一阵
暖意拂面而来,裴翎珩这才放松下来。
钟毓清看出来,他应该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身子都僵了。
她心软下来,抿着唇,心里有些后悔。
“对……”
“对……”
两人同时开口,出奇的默契。
钟毓清微微一愣,两人面面相觑,噗嗤一声笑出来。
“清儿,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不应该不相信你,我当时是气昏了头了,看见他在宫宴上同你如此亲近,你又说对他跟熟悉,我便……吃他的醋……”
钟毓清皱着眉头,他在宫宴上生气,她竟然毫无察觉?
她拉过来他的手,这才真正意识到,他的手冻的同冰块没什么区别。
她更加心疼,将他的手揣进怀里,“是我不好,我没有体察你的情绪。”
裴翎珩哪里舍得让她暖手,连忙将手抽回来,“我的手不冷。”
“拿过来,”钟毓清瞪他一眼。
裴翎珩乖乖递过去,“我的手太冷了,怕冰着你,我是练武之人,一会就暖和过来了……”
“少废话,”钟毓清凶巴巴地瞪他一眼,低头解释道:“宫宴上,我同你说对他熟悉,是他身上有一种让我害怕和痛恨的感觉
,上一次出宫救池生,我的记忆不是没有了吗,我在想,是不是那个时候,曾经见过他。”
裴翎珩眉头皱紧,面色凝重,“方才喻离同我说,若是想让两国交好,他有一个条件,让你嫁给他为后。”
钟毓清瞳孔猛得一缩,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精光,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好像是一个阴谋。”
“此话怎讲?”
“你仔细想一想,从一开始喻季进宫,便有些蹊跷,江影之前对宝儿,是不是同我之前被蛊惑之后的行为有些相似?”
裴翎珩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喻季,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江影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生出嫌隙?”
喻季喜欢他,而喻离喜欢钟毓清,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若是果真如此,这兄妹俩恐怕要的不止是两国交好这么简单。”
她一脸凝重,差一点,她就要进了她们兄妹俩精心布置的陷阱了。
两人和好如初,相拥而眠,这对他们来说是养精蓄锐。
翌日,天朗气清,暖和得让人以为冬日已逝去,春天降临。
御花园中,湖边的
垂柳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枝头残留的雪末像极了春的帽子,湖水上面的冰层悄悄融化,透过碎碎的冰渣,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畅游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