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头一脸懵圈,做了几十年的账,居然还可以这样计算找出漏洞,真是长见识了。
其实,苏诺曦只是将二十世纪的本福特定律提了出来,用以检测这些账本里面的数据是否造假。
她不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比这里的人多读近三十年的书,接受无数老师填鸭般的磨砺,才能如此轻松找出症结。
为了更好演示账本中,假数据之间的纰漏。
苏诺曦取了一张超大号的纸,罗列表格,教关老头把账本里面的数字一一填写在表格之中。
关老头大赞:“哎呀呀,原来做账还可以这般,用表格罗列,每一笔账目都清晰明了。
再用乐欣你说的方法,这里堆积如山的假账,简直无所遁形,赞,大赞。”
门外,葛飞虎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账房推算得如何?”
李程和几名汇总数据的账房面面相觑,哆哆嗦嗦上前跪地一磕到底:
“回葛大人,吾等将此处账本反复计算三遍有余,共查看一万零九百九十三册,无一册账目有纰漏,这是汇总数据,请大人查阅。”
葛飞虎接过李程双手奉上的账本,仔细翻看一遍后深深蹙眉道:
“哪有账
目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真正的账目都有可能出现错误。
一万多本账目,丁点错误没有,各位账房难道不觉得,这些账本做得太完美了吗?”
“呃……”
众人低头沉默,这也是他们反复查阅账目的原因。
“啪……”
葛飞虎一掌拍碎太师椅的扶手,凉凉地扫了一眼所有账房和吴员外道:
“最后给你们一夜时间,若是今夜再查不出账目中的纰漏,本大人有理由怀疑诸位,和做账之人沆瀣一气。
届时,不要怪本大人不讲情面,将诸位以同谋罪论处。”
“哗……”
所有账房腿脚一软,纷纷跪地,磕头求饶道:“大人明鉴,小的们追查了所有账目,确实没有找到其中纰漏。
求您再容小的们一点时间,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谁都说不下去了。
这里堆放的上万本账目收入和支出巨大,他们都是拢账高手,一看便知,这些极有可能涉及朝廷军备。
谁人敢在军备上做手脚,答案不言而喻。
又是谁人敢大张旗鼓查账,身份自不必说。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遭殃,众账房都快冤死了。
吴员外一脑门冷汗,刚从单
十一的魔爪下脱身,又被葛飞虎盯上,简直了。
在鱼鳞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憋屈。
忽地,吴员外眼角余光瞄到雅间紧闭的房门计上心头,匍匐着向前爬了两步道:
“大人,半个时辰前,来了一位算学极好的关账房在雅间查账,您看要不要听一听他的意见?”
单十一横眉一扫,怒瞪吴员外:
好你个姓吴的,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你给老子等着,等此事过去,看老子怎么给你穿小鞋。
吴员外笑得讨好,眼角余光瞅见单十一似笑非笑的脸,脊背一寒,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大嘴刮子。
方才只想着如何脱困,雅间内穷酸的祖孙刚好是最好的替罪羊。
怎么忘了,里面的姑娘是单十一的心头好。
单爷又是云王心腹,与葛大人穿一条裤子长大,拉单十一下水,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葛飞虎瞟了一眼不靠谱的单十一,对关老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摆摆手漫不经心道:
“那就请关账房出来吧!”
雅间房门应声打开,苏诺曦搀扶着关老头出门。
原本漫不经心的葛飞虎嗖一下坐直身体,木讷讷盯着苏诺
曦一步步走近,待看清楚来人,又失望地靠进太师椅里。
不由自嘲一笑,嗨,自己什么眼神,这名女子怎么可能是她?
那个胖丫头,臃肿得像头肥猪,一个月时间岂能瘦几十斤?
且京城与这里千里之遥,那人是天上的凤凰,这个姑娘是地上的麻雀。
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撇,自己为何会在那一瞬,把两个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
葛飞虎摇摇头,眼眸下垂思绪飘飞,眉头不经意间又深索几分,完全忽略,一个姑娘混进账房十分不妥。
关老头来到葛飞虎近前,抱拳拱手道:“回大人,小人不才,简单梳理二十九本账目,每一本都是假账。”
“不可能!”李程急得噌一下跳起来,紧握双拳怒喝:
“我们十多个账房整理了一天一夜,才将三百二十七本毫无纰漏的账册存放进雅间。
那些账本收入和支出全都持平,绝不可能有误。
关老头,你有几斤几两,咱们几个账房还不知道吗?你可别为了躲避责罚,说假话糊弄大人。”
“对。”郝账房叉腰而起,不善地瞪着关老头道:“雅间的账本都是我整理的,前后检查了五遍,确定
无一丝错误,这才单独存放。
可以说,大堂内的账本有问题,雅间里面的账本都不可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