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里正万万没想到,交了五百两银子的进城费,秦师爷又开口要六百两银子安家费。
这是看他们这些人好欺负,把他们当冤大头宰呢?
关里正哭穷,皱着一张老脸苦苦哀求:“官爷,您看我们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
好不容易几经生死走到这里,五百两银子已经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极限。
您行行好,随意给我们安排一个落脚之地可好?老夫给您跪下了,呜呜呜……”
说着,关里正屈膝,就要给秦师爷跪下,关家村众人向来跟着关里正,纷纷屈膝。
近九百人的队伍站在城门口何等壮观,大家一同跪地,秦师爷今日就出名了。
他本意就只为了讹些银两,看着这些人衣着破烂,心里底数是五十两。
五百两早已超出他的预期,若被人知晓他今日收了这么多钱。
师爷的位置能否保住还两说,五百两银子,怕是也没办法全装进自己口袋,岂能让这些人真的下跪?
再看看这些人的穿着,造得都没个人样,五百两,估计真是他们的极限。
秦师爷忙起身扶住关里正,不让关家村众人下跪,一改尖酸刻薄相,勾起一抹假笑道:
“看
看,这位老哥误会了不是?咱们安家落户也是有规矩的。
不是老弟我刻薄你们,委实因为朝廷规定在那儿,不得不收取一定的安家费用。
不然,什么人都能到我们星耀府安家落户,天子脚下不是乱套了吗?”
关里正连连点头,了然道:“鄙人明白,可是我们这群人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这点东西。
要不,我们把牲口留下,您给通融通融?”
银钱还能藏在褡裢里面带走,牲口这么大,且有好几头,他秦耿傻了才要牲口。
秦师爷摆手:“罢罢罢,真是怕了你们,本大人就好人做到底,给你们写个担保信。
你们一直往西北边走,去陇西郡的大石滩落脚吧!”
廖祭酒吹胡子瞪眼,全身造得没样了,气势却没减半分,几步上前,揪住秦师爷的衣领就要破口大骂。
苏诺曦一把握住廖祭酒的手腕,用只有两人的声音劝慰:
“您老别这样,揍他一顿只能出一时之气,他有本事拿这些银两,不一定有本事花,咱们且拭目以待。”
廖祭酒的怒气莫名被苏诺曦一句话治愈,松开秦师爷的衣领,笑得一脸算计,挥手扯着嗓音大声道:
“走,咱们交了五百两的进城费,去陇西郡县衙报备一下,不能让县令大人蒙在鼓里。”
秦师爷:“……”
卧槽,老头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吼这么大声,怕天下的人不知道呢?
三天后,关里正一行站在陇西郡县衙外一脸迷茫。
众人以为廖祭酒只是说说而已,在城门那儿吼出来出口气也就罢了,还真的来县衙闹事吗?
关里正拦住廖祭酒小声劝道:“老哥哥,鄙人知道您老有些本事,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咱无权无势,就算在城门那儿破财消灾了,再说了,交出去的银钱,也并非我关家村的。”
“屁话。”廖祭酒哀其不争道:“不管银钱从什么地方来的,进了关家村众人腰包,那就是关家村的东西。
谁想轻易拿走,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他们的肚皮够不够大,能不能吃下。”
“山……山长?”
中年男人行至廖祭酒身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廖祭酒转身,看见男人眸光一亮:“呀,汤小子,老夫正准备寻你呢?你这是心灵感应,感知到老夫在县衙门外,才匆匆迎出来的吗?”
汤伟满头问号,讪讪道
:“先生还是这般幽默风趣,学生办案回县衙,见先生到此未能远迎,还望先生海涵。”
去你的县衙坐一坐,老夫要好好说道说道。
“先生请。”
汤伟恭敬躬身邀请,面上的敬重半点不掺假。
关家村众人目瞪口呆,关里正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县衙,还真是说进就能进的?
“愣着做甚,快跟上啊!”廖祭酒背着手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众人。
“哎!”苏诺曦勾唇一笑,乐呵呵跟上老头的步伐。
她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抱大腿抱得毫无心理负担的崽。
半个时辰后,关里正交了五十两落户费,从陇西郡县衙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关家村众人更是没弄明白,他们入城时缴纳的五百两,啥时候变成买地的钱了?
五百亩荒地,一两银子一亩,打劫也没这么便宜啊!
众人还频频看向苏诺曦,这丫头也太有钱了,一口气买了三座大山和两千亩荒地。
一个人的资产,比他们整个关家村还多,她想干嘛?
关里正频频回眸道:“乐欣,廖老哥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把他一个人放在县衙,会不会不太好?”
苏诺曦摆手:“里正爷爷放心吧,廖山长有他的事儿要做。
如果不来县衙遇到汤县令,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国子监致仕,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