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蝉瞪着眼睛,差点直接站起来。
不能生育?就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了,她当真不怕老夫人夫人厌恶了她?若说娶正妻还要考虑家世,考校人品能力,容貌倒是次要的。
而纳妾纳的就是色,大家族给自家子弟纳妾,那都是打着开枝散叶的目的去的,不能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的妾,留在自家子孙身边还有什么意义,狐媚自家的男孩儿吗?
大家族的规矩就是这样,庶子女一样的养,一样是公子小姐的待遇,可有嫡出的,那庶出的往往不大得宠,也不怎么能往老夫人跟前凑,在老夫人面前承欢膝下全是嫡出。
别看大长公主那么瞧着陵阳郡主不上眼,更别说国公身边那个丽娘还是她亲自选的人,可有了谢怀则这个嫡出的金孙之后,庶出的长公子基本不怎么能在她面前出现,便是国公也是如此,他与陵阳郡主兰因絮果,从昔日跪下求娶的爱侣变成怨侣,如今的确更加宠爱丽娘,待长公子和四公子也更有父亲的感情,可从府里的待遇上,却没人能越得过谢怀则这个世子去。
这便是嫡庶有别!
大家族便是如此,公子们长大,房里先放两个平头正脸的丫鬟试试手,却不能叫丫鬟们怀孕,娶正妻前妾室有孕乃是丑闻,便叫丫鬟们一碗一碗的喝着避子汤,反正左右可着丫鬟们糟践,丫鬟不是人罢了。
孟秋蝉之所以这么急,她本是正室,却一直未跟谢怀则圆房,她也说不出口,世子没跟她做真正的夫妻,不论是婆家娘家都说不出,跟娘家说,娘家只会觉得她没本事笼不住自己的丈夫,跟婆家说,纵然婆婆会关心自家儿子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却也会怀疑,她这个清流之家的小姐,怎么主动说这种事,难不成渴成这样了?
不成体统。
可自卫婵回来后,谢怀则就一直住在关雎院,哪怕她在养病,也不过偶尔几日回正院,竟是一日都没来她这个正妻的房间。
她实在怕,卫婵会先一步剩下长子,到时候她在公府还有什么地位,像陵阳郡主那般,高龄生下个麒麟儿的,能有几个。
而此时,孟秋蝉才真是狂喜,卫婵真是脑子不清楚了,她居然自曝,不能生育的妾,还做了做事,顶撞长辈,尤其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大长公主想饶她一次,给个台阶下,也是不能的了。
大长公主也有点发懵,然而没一会儿,她就立刻反应过来,卫婵这是拿她的话呢,直接截她的话谢恩,便是不撵也要撵出去了。
大长公主本只是想教训教训她,要她知道尊卑上下,莫要因为她而闹得自家孙子内宅不宁,影响了孙子的前程,到底是没有真的要把她撵走的。
毕竟曾经打发到庄子上,她的孙儿都把人给接回来了,这孩子年幼时看着不像个为女色所迷的,跟他老子不一样,可为了这个小小通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而经历过叛逆的国公,跪在面前哀求,一定要娶个宗室破落户,大长公主把人打发到庄子上却没把人拆散,就已经不大管了。
只要孙儿不把这个卫氏凝冬立为正室,随他如何宠爱如何捧着去,这种男女之事,越是棒打鸳鸯,越是叫他们分不开,感情紧密。
对于自己的儿子和陵阳郡主,她妥协了,把人娶进了门,反而是这两口子因为婚后子嗣问题,补贴娘家问题,各种三观不合,导致昔日情比金坚的爱侣,成了表面夫妻。
大长公主气恼无比,这个丫头看着老实,实则奸猾,竟然拿她的话。
“好,好,好,你既然如此有志气,谢家也不会强留人,倒显得谢家以势逼人似的,你的身契都给了你,你已经不是谢家的奴,你的体己也自己带走吧,现在便带着你妹妹一起出去,免得你觉得在这府里苦熬着,反是我们谢家的过错了。”
卫婵伏地不起:“老夫人的恩德,妾身至今铭记在心,可妾身犯错,本就无可赦免,如今世子又娶了正室夫人,世子本就该把心思放在正室身上,早日生下嫡出小公子,且一年后便是会试,世子如何还能再分心思呢,妾虽有心以身报答,可自骊山行宫那事发生后,妾身便缠绵病榻,时常起不来身,莫说服侍世子和主母,都总要世子和主母记挂忧心,而世子如今,是最不能分神的时候。”
虽然卫婵是就坡下驴,拿着大长公主的话给自己讨要出府的路,这种暗自揣摩主子心思,甚至截主子的话头,是大忌。
可卫婵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是啊,谢怀则已经娶妻,自然要跟自己的妻子琴瑟和鸣,还要备考,哪有那么多精力分给她一个不重要的妾呢,她自请求去,不是正合了孟秋蝉的心思?
大家皆大欢喜,你好我好,除了谢怀则,谁都好。
卫婵从此也可以远离公府的是是非非,再也不卷入这些后宅阴谋,不必担心,有一日谢怀则的那点特殊和偏爱没了,她沦落为这府里那些老姨娘一般的幽影,连活着都没盼头,更不必担心,她日复一日的动心,爱上了谢怀则,从此便没了自我。
听了这些话,大长公主脸色稍霁:“你到底是个知道感恩的,明白公府对你不错,就行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叫你的丫鬟给你收拾行李,你的衣裳私房都能拿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