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言去了趟养老院,她带了束花去,还挑拣了一条黎安送给她的新丝巾带过去,她想送给那个叫朱迟迟的姑娘。不管怎么说,一个姑娘家,被人那样对待,心里肯定都是不舒服的。
不想朱迟迟竟辞职了。
在养老院的走廊里刚好遇上那位胖胖的院长,锦言索性就做顺水人情,说:“我父亲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花还请您收下,看着心情也好点!”
院长也是个爽快的人,她说:“花我收着,这个小盒子你拿回去。这几天,你父亲总是发呆,你去看看吧!”
锦言连忙答应。院长一转身,把花拆开,送给在大厅里闲聊的大妈们,大妈都开心得不得了。
锦言进了父亲的房间,一束光刚好照到他的床上,他的眼睛闭着,人像一截枯树枝一样。
锦言把带的水果和一些他喜欢的小饼干轻轻放下,轻轻地拉了椅子坐在他的床边。
某个时刻,锦言想,时光就这样长久地停在这里多好。她和父亲都是静止的,安静的,思念着在天堂的母亲。
想于此,泪盈于眶。
周家楼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混浊无神。
锦言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温温的,没有一点重量似的。
锦言说:“爸,我是锦言,我来看你了!”
周家楼的眼珠似乎转了转,但他仍旧没有出声。他把手从锦言手里抽了出来,双
肘拄着床,他是想坐起来。
锦言急忙把枕头竖起来,让他靠着。
他坐着,百无聊籁的样子看着窗外。
锦言也循着父亲的目光看出去,窗外的天空空空荡荡,连片云彩都没有。
两个人枯坐了好半天,锦言说:“爸,我做了坏事!”
周家楼没有反应。哪怕是看锦言一眼也好。
锦言说:“爸,我知道是件坏事,但是,我真是恨,我这一辈子最好的时光都是你和妈妈给的,我对不起黎安,她从小眼看着我跟他冷战,像冰窖一样……爸,黎安要离婚了,她的婚姻不幸,都怪我……”
锦言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但那冬日的阳光和安静的房间像是巨大的磁场,把锦言的悲伤和痛苦都吸了进去,一点声响都没有。
时间都凝固了一样。
周家楼突然说:“结婚那天,我穿着西装,系着红色的领带,皮鞋小,夹脚!”
锦言看着老爸无悲无喜地说这些,悲从中来,泪水滚滚而下,她站起来搂住老爸,她说:“爸,你要是再走了,我在这世界上就一点依靠都没有人!”
“靠……自己,淑琴哪,得靠自己!”
锦言知道老爸又把自己当成老妈了,哭得越发汹涌澎湃。
人到底是孤独的,那么疼爱她的父母,最终也还是要抛下她,留她孤伶伶的一个人面对这冰冷的世界。
锦言知道,老爸在这世上的时
间不多了。
她不能让他死在养老院里,她要接他回家。
裴蓓到时,白露已经坐在榻榻米上了。
裴蓓真是漂亮,白露暗自端祥着裴蓓,想离了婚,纪哲能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想于此,心如刀割。
她点了瓶清酒。裴蓓也没客套。
白露自己先干掉一杯,缓缓张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你冰雪聪明,我们相互加了微信,你也一定知道我是谁吧?”
裴蓓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说:“可乐姐,我知道我有违道德,但感情的事……”
白露制止了她,她太熟悉作小三的姑娘们那一套话术:我并不是第三者,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我们只是相爱,这有什么错?
白露说:“我理解一个四十岁男人相较于二十岁男孩来讲,的确有魅力,他更长于倾听了,他更会包容不较真了,他的人生阅历也更丰富了。
可是,你想过没,这样的他站在你面前,他比你多的那十几年里,他是什么样的吗?”
白露看着裴蓓,顿了顿,又接着说:“你可以说,那是他的历史,我不在意。
不管你在意不在意,或者即便我说了也是废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在你没介入我们婚姻的这么多年里,他一直在出轨!”
裴蓓皱了皱眉,“你在诋毁你的老公!”
“我只是在说出事实而已。这些,你都可以看!”
白露
从包里掏出几本旧的手帐本。
很厚。
裴蓓翻到一页,白露伸手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那个姑娘说:“这是纪哲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个杭州姑娘。
她辞职来找纪哲,结果纪哲躲起来不见她,她在我们家小区外面站了三天,人几乎脱水晕倒,是我送她去的医院!”
像烫手一样,裴蓓放下那本手帐,又重新翻开一本,白露指着那一页上的一个名字说:“这女的有老公有孩子,纪哲说跟她是灵魂伴侣,灵魂伴侣还是上了床,被女人的老公捉奸在床……”
裴蓓“啪”地合上手帐,把那些手帐齐齐地码在桌边,她抬起眼,下巴也抬得高高的,她的嘴角噙着不屑的笑意问:
“他这么渣,你为什么不离婚?你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