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悄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被那样的眼神盯着，又感觉自己好像要陷入那神秘幽兰的漩涡里，沉溺其中。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仿佛趋之若鹜般，想要抓住笼子里的那个男人。
“回神。”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发出气泡破裂的声音，蔺悄涣散的瞳孔瞬间凝聚了起来，他看向身旁冷郁的男人。
季然目不斜视，好像帮助他只是举手之劳。
蔺悄轻颤着纤长的眼睫，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仿佛轻飘飘的羽毛似的抚过人的心尖，初觉时只是让人想体会，却在无意中撩拨着人的心弦，让人伸手想要抓住，却被它溜走了。
季然眼眸微动，倒是终于将目光瞥向他了。
明明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蔺悄却总觉得对方的视线像是在抚摸舐舔一般，将他皮肤的每一寸都游走了个遍。
仅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让他控制不住的双腿颤栗发抖了。
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蔺悄知道他是无意的，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环视着周围的情况：“刚才那是什么？蛊惑？”
季然对于他眼神躲闪的情况，下意识地有些皱起眉头，薄唇微动：“对。”
蔺悄没有察觉到他变化的情绪，拍卖会里的人除了他与季然，各个都神情恍惚，看着笼子里的男人目露痴迷，举止好似癫狂。
就连他身边的艾伯特都像被蛊惑了般一动不动，恶狠狠的喘着粗气。
蔺悄下意识地往季然身边靠了些，像只散发着奶味的小兔子般，好像知道了他在生气软乎乎的蹭着他想要讨好他。
季然握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拒绝，刚才的那点情绪不知何时起烟消雾散了。
蔺悄小心翼翼地避开仆役男人的视线，看了一眼他下半身的双腿：“笼子里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塞壬，你要多加小心，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躲在我身后。”
季然眼眸微敛，看着害怕得颤巍巍的小兔叽，将刀缓缓的拔出一截，冷光反照着仆役男人的眼眸，宛如言灵般言出必随的指令。
“破智——”
仆役男人那幽兰深邃的眼眸随着泛着冷光的刀身不断颤动，在刀身被按回刀鞘里的瞬间消失熄灭！
宛如失了灵智般，眼眸里失去色彩，低下了头颅，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底。
所有人的耳膜好像同时听到了泡泡破裂的声音，身体瘫坐在椅子上恍惚了一下，才缓缓回过神来。
“发生什么事了？”
贵族和玩家们左顾右盼，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其他人脸上疑惑不解的神情。
受到蛊惑的人们完全不记得先前发生的事。
这种类似的情况蔺悄也见过，在“真理动物园”副本时，柯诺那双猩红眼眸的能力就是这个，蛊惑众生，互相厮杀。
季然又重新默不吭声的抱着他古朴的长刀，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明明是救了这些人，可他的神情却漠然的好像只是随手救了路边几只快要碾死的蚂蚁。
蔺悄多看了他几眼，总感觉季然不像他外表所表现出的这么冷漠，换句话说，这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
他的高傲使得他普度众生，他的强大使得他下意识地帮助弱小，可他不屑于让别人知道他帮助了他们。
全然不知道自己误会的小兔子真心实意的向他表示着感谢：“你真是个好人。”
季然冷郁的神情微顿，连他自己都发觉他注意在蔺悄身上的时间变久了。
好人吗？
季然莫名的想起了那些论坛与世界频道上对他的评价。
不，他不是什么好人。
拍卖会重新继续，现场好歹是冷静了不少，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了。
薛久辞向众人介绍着这最后一件“物品”的来历：“老实说，我们在被淹没沉船里发现居然还留有幸存者时是十分惊讶的，他当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可是我们的仪器却检测到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费了好大劲才得以让他重新苏醒。”
“可他好像却是失了神智，无论我们以何种方式问答他都不说话，像个老旧的机子奄奄一息，而且那次海难可能还在他心底留下了阴影，他时常在深更半夜突然发狂伤害自己。”
薛久辞缓缓扫视着底下人神色不一的模样，神情隐藏在面具之下：“我想这应该与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有关。”
“底价1亿，每次加价时不得少于100万。”
在薛久辞话语落下的瞬间，没抢到之前五个物品的贵族玩家纷纷举牌叫价，竞争却是比之前还要激烈。
艾伯特也没拍到任何物品，但他这最后一件物品却没想着要竞价。
他其实没被塞壬的蛊惑迷了神智，他的酒气能解这一方面的东西，当初卜梦者就拿他没办法，只不过他没有像季然那么强硬的手段使得陷入蛊惑的人马上清醒，他在酒气中半梦半醒的昏迷了一阵，然后才被季然的言灵强制唤醒。
季然的“君主”称号能使他以命令的口吻言出法随，任何诡计与攻击手段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也是他们觉得季然最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