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上次的那家医院,也依旧是之前的那间病房,但是这次躺在床上的人却不再是陈济,而是楚乐。
早上医生查完房后,简单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陈济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用热水壶里的水兑了些凉水,湿了毛巾给楚乐仔仔细细擦脸,又避开了输液的地方给她擦手。
一想到刚才医生说的话,他的心就控制不住下沉。
医生说,因为后脑勺的伤,脑部有积血,先看醒来之后拍片子的情况,如果出血量少一般可以身体自己恢复,但是如果自行恢复不了的话就需要动手术。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开颅手术,陈济当然不想要她动手术。
而且距离她晕倒到今天已经三天了,这三天简直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无时无刻不守着,却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虽然医生明确说过楚乐的情况比较乐观,但是陈济就是忍不住担心。
他见过一个报道,说一个人伤到了脑袋,在床上昏睡了几十年,成了一个植物人,他不敢想,万一楚乐变成那个样子,他该要怎么办……
提了提水壶,里面只剩下一点了,他起身去水房打热水。
回来的时候他听到了病房里面的声音,加快脚步走进去,楚乐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看到是他,陈济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还这么早。”
楚衡见他关好了门,这才把头上的帽子给摘下来随手放在旁边,冷淡应了一声。
虽然陈济上回拼死救了妹妹出来,他很感激,也知道他是真的在乎妹妹。
可是依旧不妨碍他看陈济不顺眼。
“事情调查出来结果了,绑架她的是上次那个宴会的举办人彭裕华,说是因为那次你闹事搞得宴会很不好看,就结了仇,绑架了她想要报复你,说到底这件事都是因为你,不然她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楚衡话说得不好听,但是陈济却十分认同归咎于自己的说法,即使很有马后炮的意思,但是他也是真的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楚乐。
“那人现在抓到了吗?”
“还没有,似乎是早有预谋,当天晚上就已经去国外了……”楚衡声音有点冷,取下了眼镜,镜腿在旁边的桌上轻轻敲了敲,“但是我查到彭家有一大笔来源不明的收入。”
“知道是哪家银行经手的吗?”陈济问。
“国行。”
“那我可以托人去查一查。”
楚衡却蹙眉提醒他:“你现在刚回来,别乱用自己的职权去办事,等一下被人抓住把柄,我妹妹又要跟着你去受罪了。”
“那这个事情……”陈济明白楚衡说的话,可是这种事情要是不尽快查的话,证据一旦处理了就什么也查不到了。
“我也还是有点人脉的,实在查不出来的时候会来找你,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着她就好了。”楚衡并没有把事情全盘和陈济说。
因为,他查到了些不太对劲的事情。
“有事及时联系。”说着他已经站起身来戴好了眼镜和帽子,伸手捏了捏楚乐被子上冰凉的指尖,上面的绷带一圈一圈缠绕着,看得他心脏刺疼。
妹妹是最怕疼的,小时候摔一跤膝盖破了皮也能哭得惊天动地,长大了之后虽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哭,但是眼泪也是三两天就落,委屈了哭,受伤了哭,他们要出远门了她也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实在是非常多愁善感。
可是现在的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他不得不假装失忆断绝和家里一切关系的时候,在她和陈济甚至婚礼都没有就草草结婚的时候,那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受伤了不吭声,也不哭,受委屈了也委曲求全……
那天衣服上血糊糊的手印始终让他心惊,同时也变得冲动,差点就暴露了自己,而且本来的计划里面也没有暴露自己身份和陈济合作的这一步,毕竟表面上他们是敌人。
很不巧,楚衡离开后不久,楚乐就醒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最后她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苏茵茵一身囚服,站在她的面前控诉着她。
她想要解释,但是嘴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走进铁栅栏里去。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身边的人却每一个都变得不一样。
在这种不安中,她惊醒了。
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床边的陈济。
“陈……陈济?你怎么在这里?”说着身体甚至瑟缩了一下。
陈济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下,很清晰感受到,楚乐在怕他。
医生很快就来了,给这一现象给出了解释,“初步判断是脑内积血压迫了神经造成短暂失忆,不过具体还是需要拍片子进一步确定情况。”
“短暂性失忆?”陈济一时间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是因为他想要楚乐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但是又不想要她忘了和自己走过的路,着实自私。
医生走后,陈济和楚衡联系了一下,把楚乐的情况简单和他说了下。
“知道了,我现在没空,你和她说一下。”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