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请辞的?”
“正是。”
这几日,季洵想了很多,他不愿意不清楚的留在秦国,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但这个身份并非只有白胜男可以给。
“若朕不准呢?”
冷眼瞧着季洵恭顺的模样,白胜男面色平静,心中却早已掀起万丈波涛。她不知道一切明明都好好的,季洵为什么要闹着离开。
“陛下是圣君,自然不会强人所难的。”
“既然如此。”白胜男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眉眼一挑,笑道,“那朕就做个昏君好了,你的请辞,朕不准。”
季洵认为,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一个君王更是如此,所以他才宁可阿谀奉承,也想让她批准自己离开,却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陛下不是昏君。陛下还是让季洵离开吧,季洵留下对您也没什么用。”
“谁说没用?就算没用,也不是每个人都要有用处才能留下的。”白胜男耍起了无赖,笑盈盈的对他道,“云烽,这宫殿大的很,你选一间住下吧。黑风寨的民众朕已经安顿在了京师南郊,并为他们居住的地方取名为季风村,朕都不怕他们会在天子脚下造反,你怕什么呢?”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白胜男又道,“另外,朕还打算给你、孙寨主、许忠、六子分别进行封赏呢。”
“陛下,云烽……”
“这次的称呼才对,你在朕的面前不要自称季洵,那样太见外了。”从榻上起身,白胜男走到他身边,温柔的拉起他冰凉的手,轻声道,“云烽,寻找薛川那天是朕太过心急才口不择言,朕再一次郑重的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朕一般见识,行吗?”
季洵温柔的笑了笑,原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在她的心里,自己竟然是个心胸狭窄又记仇的小男人。
“陛下,云烽不曾与你生过气,云烽要离开,与那件事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
耐着性子软言细语,白胜男见他犹豫不言,脑海里闪过他与穆文亲昵的样子,终于爆发了怒气,狠狠踹翻了身旁的案桌。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朕如此低三下四的跟你道歉,你还有什么脾气!好,就算朕道歉道错了,你倒是跟朕说朕哪里做的不对,朕再重新给你道歉就是了!何必非要闹着离开!”
比起自己的脸面,白胜男更怕再也见不到季洵,即便她也不明白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来源于哪里。但她清楚地意识到,当季洵请辞的时候,自己的心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
这是季洵第一次见白胜男发火,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道,“草民说了……”
“不要自称草民,你不是草民,你是季云烽!”
门外的依卢听着屋子里女皇的怒声,连忙关了大殿的门,并拦住了要进去送糕点的花郎。
“陛下,云烽就是草民,草民就是云烽,如果云峰不是草民,又是什么呢?就算您把云烽当作朋友,云烽也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一个您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草民布衣而已。”
从始至终季洵都保持着异样的平静,这份平静刺激着白胜男疼痛的心,她猛的揪起季洵的衣领,怒视着他柔和的眸子,却在里面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因为穆文对吗?因为你喜欢她,你怕朕不会取消婚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离开,都要逃离朕的魔爪是吗!”
一想到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并为了这个女人执意离开自己,白胜男就气的浑身发抖,就连高亢的声音也颤抖不止。
“陛下是个很理智的人,今日不该如此失态的。”
冒着伤害君主的风险,季洵缓缓掰开她的手指,抬起手轻柔的抚了抚她的鬓角,柔声道,“陛下,云烽不喜欢穆文,就像陛下不喜欢云烽一样。”
“朕何时……”
“还请陛下听云烽说完。”手指轻点她颤抖的双唇,季洵心疼的眉头微蹙,“云烽二十岁生辰已过,陛下并未对婚约之事表态,云烽只能默认为陛下已经用沉默取消了婚约,陛下放心,云烽知道自己一穷二白、愚钝无能且患有脚疾,不会以婚约要挟,死缠烂打要您为难的,云烽也不会打扰您和薛大人的……”
“云烽,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白胜男不解的凝着他,扑哧笑了出来,“云峰你为何不早和朕说呢?朕没有表态是因为忘了你的生辰,那叫什么沉默?再说,沉默能代表什么?两军对决,沉默能代表屈服和退兵吗?你可真是能胡思乱想。”
对于白胜男宽慰人的本领,季洵是见识过的,不能确定她此刻说的是不是心里话,若她只是想报答救命之恩呢?那两人的感情不就变了味道,形同虚设吗!
“至于你所言的一穷二白,你有满肚子的才华和高绝的武艺,这可是万千金银都买不到的宝贝,怎么能叫一穷二白呢?再说你的脚疾,天地本不全,人有缺陷也很正常,何况朕的脸也并不好看,身上的肌肤更是丑陋,与你相比,朕才是周身恶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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