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又来了。
季寻看着眼前熟悉的噩梦场景,不由自主地心想到。
整个世界看上去一片黑暗,荒芜和死寂是这里的主色调。
深沉的天幕之下,盈满着红色的血光。
无尽的曼珠沙华蔓延在堆积的白骨之上。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往日车水马龙的高架桥几乎都已全部横空折断。
有什么粘稠的鲜红的事物从上面静谧地流淌下来。
恍惚间有人在哭泣,她看到有人匆匆而过,伸手过去的瞬间又归于虚无。
整个世界好像都在哭嚎,沉睡的头骨张开大嘴,未消磨的血肉在其间开始咒骂着什么。
大概是在怨恨救世主的无能。
她心想,伴随着某种艰涩的隐痛,心口也沉滞下来。
失去行走的力气,她无力地跪倒在苍凉的土地上,抬起苍白的双手。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指尖流逝。
那个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着。
——你眼见的,终将毁灭,耳闻的,归于终结。
这就是你的命运。
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掌心,季寻无声地哭泣着。
为这世界的命运,也为自己的命运。
黑暗笼罩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但很快,某种光明覆盖了这里。
那些悲伤,痛苦,怨恨的灵魂突兀地消失了。
一切荒凉的环境被无名的美丽的花朵覆盖,湛蓝的天空下,只有无尽的鲜花。
远处隐隐有什么影子,从光明之中走过来。
——是白天见到的陌生铠甲。
她微微抬头,被泪水浸湿的眼尾还带着可怜的微红。
帝皇伸出手,想要将她拉起来。
少女顺从地抓住光明。
“是你啊。”
轻柔的声音在辽远的空间里有些缥缈。
铠甲沉默地摸上柔顺的长发,用低沉的机械音说出令人安心的话语。
“别怕。”
“你怎么才来......”
听上去有点委屈。
不如说,看上去也很委屈。
漂亮的脸上全是哀伤的神情,看向他的目光有着浅淡的抱怨。
她抬手,似乎是想要埋进铠甲的怀里。
帝皇下意识地想要撤去胸甲的护盾,她却伸手摸上了龙形护盾中央的红色龙珠。
“为什么要收起来,很漂亮。”
铠甲轻微地侧了下头,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用能量护上尖锐的部分,直接把少女抱进了怀里。
行动的时候,金属的护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听来让她很熟悉。
他们很快就来到一棵繁茂的花树下,看不出品种的粉色的花瓣重重叠叠地堆在一起,有某种馥郁的香气袭来。
帝皇抱着少女坐下来,等待她平静了下来。
才准备继续白天没做完的事。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会发生什么,对他的触碰显得有点困惑。
但却没有制止,只是下意识地蹙起眉,指尖像是受惊一般攀在臂甲之上,眼中带着点轻微的恐慌。
帝皇用带着热意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脸颊,做出安抚的姿态。
她很快就没有了某种微妙的疏离,而且像是微醺一般贴了过来。
似乎是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
——但她原本应该恐惧的。
在光明的影响下,她只是乖乖地重叠上那只覆盖着铠甲的大手,莫名地问了一句。
“铠甲也能做这种事吗?”
神态有着近乎天真的妩媚,偏偏举动又有着意外的纯洁。
“嗯。”
低沉的带有机械音的声音回答了她。
但是,迷离的少女终于想起一点记忆。
她垂着过长的眼睫,若有若无地颤抖了一下。
“会很舒服。”
铠甲赤色的目镜掠过深红的弧光。
他说。
季寻本就不多的神智被这话成功说服了。
她乖乖地点点头,将脸蹭了过去,柔软的雪白的肌肤轻柔地磨蹭在被她显得有些狰狞的面甲上。
是十足的亲昵的,准备好接受的姿态。
帝皇伸出覆盖有护甲的大手,摩挲了一下少女的唇瓣。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护甲覆盖着的手指带着光明的温度。
深邃的赤色弧光几乎将整个目镜染成鲜艳的红色。
少女完全没有察觉危险的意味,甚至还贴紧了他胸前的护盾。
......
铠甲的构造不足以进行缠绵的亲吻,但是狰狞的龙形面甲划过每一寸肌肤都会引起极端的战栗。
已经毫无反应的漂亮的眼瞳是几近失焦的模样。
明明清冷淡漠的面孔上却是这样的......
帝皇终于升起一点怜惜,准备结束。
就算是在梦里,再折腾她也会......
这场离奇又怪异的梦终于结束了。
季寻睁开眼睛,似乎还没有从梦中反应过来。
莫名松了一口气,她从床上爬起来。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