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霜降又说。
“正月里这都给我和阿娘送三回吃食了,我上次备下的?拿那几包香料你让大姐姐拿去?没有?”明宝珊忙问。
霜降笑道:“哪里是?几包,是?十几包吧。槟榔、红曲、胡椒、花椒、马芹子、栀子、莳萝,还有什?么来着?,小人连名?都叫不上。”
“大姐姐又不要我什?么,三娘喜欢看书?,可我也挑不来,难得知道四娘喜欢什?么,我自然要买给她的?,况且这香料用进菜里,大家?都受益。”明宝珊领着?菜篮子进了小厨房,又探出头?来问:“可问了大姐姐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没问呢,不过是?个骑黑马的?郎君陪她来的?,两人似是?要一起去?办事呢。”霜降道。
明宝珊了然,心道,‘大姐姐同?严中侯一道,唔,是?来寻房子的?吧。’
明宝清和严观这几日已经走访了不少废宅,有些是?太小了,三步走完的?院子,两眼就看完的?堂屋,有些又太大了,是?某些大臣或者商贾的?旧宅,不知怎得聚不住人气,卖不掉也租不掉,赏也赏不出手。
还有些屋舍根本无?从修缮,明宝清见多了满院荒草,可看见那绿油油的?竹子顶破屋瓦,还是?觉得像梦一样离奇。
“难怪文先生说家?宅边上不能有散生竹,否则哪天在家?里走着?走着?路,就会被地底下冒出来的?笋尖绊一跤,还真是?这样。”
她感?慨着?,侧眸看向一旁的?严观。
严观正在看手上的?那本由她抄录下来的?簿册,边看边说道:“安善坊那间?废宅在教弩场边上,那些将士们来往虽带着?凶兵,不过还算列队整肃,但只怕是?有些半吊子的?富家?公子甩着?箭来来去?去?,不大稳妥。不过每月初一、十五弩营休日,容许城中居民进营习弩,你若有有兴致学一下连发的?弓弩,我们同?去?。”
明宝清点?了点?头?,又听他说:“和平坊这间废宅又在牲口市附近,四周通达,可夏日浊臭难当,蚊蝇铺天盖地。”
严观的?表情很认真,仿佛手里拿着的是行军打仗的?堪舆图。
半晌后,明宝清又听他自言自语道:“长兴坊这里有间?废宅?”
严观抬眸看向明宝清,说:“咱们去看看吧。”
明宝清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嘴角一翘,说:“与亲仁坊倒是?近,不便宜啊。”
严观收了收唇角,说:“那先去?光福坊看过也好。”
他倒把那点?子不情愿掩饰得很好,见明宝清抱臂看他,知道被看出来了,只好老实道:“林外郎与高二娘的?婚宅就在光福坊,原先大业坊的?宅邸现如今住着?左仆射和其他一些林氏子弟。林家?的?宅邸占了一半的?大业坊,好不容易下了马,进院子里还要坐老半天的?抬轿才到床呢。”
这形容让明宝清笑得厉害,月光都纳闷地转头?看她。
“长兴坊、光福坊地价太贵,就算房子买得起,只怕也住不起的?,开销太大。”明宝清凑过去?在簿册上扫了一眼,道:“还是?去?看看兰陵坊这一间?吧。”
严观跟在后
头?,就连绝影的?马蹄声都透着?一股子轻快。
明知道林千衡与高芳芝的?结合很是?牢固,也很清楚明宝清是?不可能委身做妾的?,但严观心里始终卸不下那份提防,他不是?介怀,他是?畏惧。
长安城对于大多数的?城中百姓而言,犹如一个庞然大物,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在坊内或者临近的?坊生活走动,至死方被抬出城郭。
就连明宝清也是?如此,她这两年?走过的?坊要比前?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兰陵坊面临朱雀大街,不算偏僻,但明宝清之前?没有来过。
在这件事上,严观显然是?那少数人,万年?县里的?每个坊他都走过。
“兰陵坊中没有寺庙、道观,游人学子借宿不便,所以没有其他坊热闹。”
明宝清听着?严观这话时正仰首,看着?冬尽春未来时棕黑而虬曲的?树枝,像是?天公闲时一挥墨所致,苍劲而潇洒。
“兰陵坊中多果树,这些柿树和橘树更是?先帝赐给宪君公主的?。宪君公主的?府邸就建在这里,你瞧见的?这些高树都是?那时候种下的?了。”
“宪君公主的?府邸不是?在宫城以西的?辅兴坊吗?”明宝清诧异问,但很快又想明白了,“是?宪君公主嫁去?契丹时圣人赏赐的?府邸?她有住过吗?”
“听闻去?世前?两年?都住在这里,草拢道上铺的?都是?细沙,就是?因为宪君公主不喜欢雨后泥泞。”严观见明宝清好奇,就带着?她从草拢道上过。
宪君公主去?世好些年?了,她的?府邸却还是?公主府,没有变成寺庙,也没有变成道观,那匾额的?颜色是?一种沉郁的?枣红,漆面没有任何斑驳开裂的?迹象,像是?岁月一年?一年?流逝,而里面住着?的?,还是?当年?那个人。
草拢道上的?细沙混着?土,里面已经布满草根,明宝清轻易就能想象出春来时那一拢一拢鲜绿飘摇的?草坪,还留存着?修剪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