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历练,处处比我能干!集团交到她手上,也不至于垮了。我要钱要人,只管问她就是了,她还能亏待我?一辈子松松散散的,不知道多舒服!”
怀里的姑娘嘤笑着夸了句:“雷公子才是真聪明呢,活得明白。”
雷谦明也笑:“我爸先前恨得牙痒痒,问我怎么不投胎到曲家去,曲老先生名头多响啊!艺术界的头把交椅,家里头的古董瓷器多的,够把我埋下了。”
胡峰端了杯酒,点着头说:“你们都是反骨头!疏月放着文艺标兵不当,非要苦哈哈的去银行上班。你呢,家里有生意不想着做,偏偏捏陶瓷。”
“别看曲疏月乖,她心里头主意正着呢,我们一起在英国留学,我还能不知道!”雷谦明像是早就料到了。
胡峰说:“我知道,所以她说不愿嫁咱们陈工,我是相信的。”
“涣哥也未必想娶她,可他家陈主席的淫威你晓得的,发起火来谁敢吭气?”雷谦明说着,也兼怀感伤起来:“不用操心他们了,我们这一大 帮人,谁不得听安排?”
是这么个道理。外面吹得天花乱坠的,跨越阶级的恋情,说实话,鲜少发生在这个圈子里。
就算有,婚前也都打发得一干二净了。自己不肯放手,家里也会想法子,不留痕迹的解决掉。
原因很简单,谁也不会拿祖上几代攒下的功勋,以退出权势圈中心为代价,去换和意中人的长相厮守。
这年头,每一个人都在用力的向上爬,没道理富家子弟就蠢到往下走。
就算资质再平庸,不能对家里有所勖助,至少也要做个守成主,稳住根基。
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怎么和家族的前程命运相提并论?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算清楚这笔账。
更不肖说,他们这群从小长在这里,亲眼见过名利争斗的。
胡峰被酒精熏染过的眼神,空无一物的,落在琥珀色的液体里。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曲疏月开车把余莉娜送回家。
她把人扶上了楼:“你少跟胡峰去喝酒,他们玩起来没边的,听到吗?”
余莉娜红着脸,缓缓点头:“今天不是去还钱嘛,他不要,下次我就不找他了。”
曲疏月把她安顿在沙发上,自己去烧水:“嗯,你感冒好了点吗?”
她说:“快好啦。月月,你真不和那个陈冰山结婚啊?你爷爷也没意见?”
曲疏月撑着大理石桌面:“他当然有意见,我才说一句不想结,他就拿一堆话来堵我。只不过,我还是想最后抗争一下。”
爷爷不就是觉得,陈家势大,门风肃正可靠,陈涣之这老小子为人稳重嘛。
陈家的权力和威望她削弱不了,那只有在陈涣之身上动脑筋了。
总之一个目的,让爷爷觉得他没那么踏实,其实也不怎么会照顾人。
到时候,她再往曲慕白身上一哭一闹,不就行了?
余莉娜歪着头看她:“月月,我觉得陈涣之这个人,几回接触下来,除了有点傲之外,蛮好的。你爷爷很会看人其实。”
曲疏月饶有兴致的笑:“你觉得他哪儿好了?”
她说:“说不上来,不过他的气质很干净,和京市的那些浪荡子,不一样。”
这一点倒是。像她爷爷说的,陈家几代人都没出过乱子,个个爱惜羽翼,陈涣之更是其中的翘楚。
曲疏月盯着咕嘟冒烟的壶嘴,出了一阵神。
良久,她才说了句:“他再好,心里也装过别人了,我不要他。何况,他又不喜欢我。”
曲家没富过几代,跟陈家,或是京市那些望族比起来,家底算很微薄的。
之所以能和陈涣之论婚嫁,不过是爷爷和陈老爷子,从年轻时起就投缘,偶然结下的深厚交情。
但曲疏月也有她的骄傲。这份骄傲像细丝结成的蚕茧,一层又一层的缠裹在她的心上。
缠了这么些年,早已经融为了一体。
柔软的外表之下,其实谁也走不近她心里,曲小姐通通回绝。
她在等待那个抽丝剥茧的人出现。
曲疏月不知道会是谁,但可以肯定,绝不是陈涣之。
余莉娜偃旗息鼓。她没说话。
最介意的还是陈涣之不喜欢她吧。
学生时代酿出的那一缸,都还没有盖棺封坛,说不出所以然的陈年老醋,曲大美人吃到如今,居然还在回味。
不知道是该说她爱得太深,还是恨劲儿忒长了。
曲疏月倒了杯热水给她:“喝了早点睡觉,我还得回去呢。”
“那你路上慢点。”
“嗯,睡觉记得锁好门。”
曲疏月到家时,院子里的路灯还没有熄。
皓白月光下,一树淡粉色的西府海棠,从矮墙边覆压下来。
她关好铁门,蹑着手脚上了二楼卧室。
疏月在曲家住的房间里,八宝紫檀嵌格上,摆着一张章莹的旧照片。
那会儿妈妈还很年轻,红唇饱满,乌黑的长发烫成微卷波浪,抱着一本诗集,行走在师大的校园里。
人人说她命好,会读书,有满腔的锦绣才华,毕业后没多久,嫁给了曲院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