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利远看着霍休没说话,他既喜又忧,喜的是,霍休是他从民间挖掘回来的人才,今天他的推测如此准确,这证明他眼光独到。但忧的是,皇上突然变得如此的激进,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霍管家,皇上已下旨整顿吏治了,并派出了多个钦差巡视各路,清查贪腐,肃整各级官吏,一场风暴啊。”史利远缓缓说道。
霍休皱了皱眉,说:“皇上比我预估的还要心急啊,嗯,也该心急了,大颂已失去太多。”
“你觉得,皇上的目的是什么?”史利远最担心的是,皇帝是专门针对他的。
霍休没马上回答史利远,他明白史利远担心什么,但他一时却无法确定皇帝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相爷,属下认为相爷不必担心。”霍休沉默一会儿后说道。
史利远看着霍休说:“你确定?那本相该如何处之?”
霍休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虽然属下还不能十分肯定皇上的真实目的是不是为了巩固皇权,但可以确定的是,皇上不是针对相爷的。”
“不是?难道皇上真的雄心再现,肃整吏治只是为了富国强兵?而不是为了推得改革新政?”史利远皱眉说道。
霍休轻轻摇了摇头说:“变革不是那容易的,皇上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推行变革,属下想,皇上应该是借解除岁币之机,做收复大颂河山之准备吧。皇上确实是雄心再现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皇上的雄心壮志应该来自那小子,只是不知道,那小子用什么方法恢复皇上的信心。”
“哎,他还需要做什么吗?看看这次皇上派使大理、西峡、北蒙和东胡就知道了,这布局,全都是源自饶风关大捷,而饶风关大捷,又是谁策划的?那小子,简直就是妖孽啊。”这会儿,史利远也看明白了,皇帝,不是现在才和马汉山“勾搭”在一起,两人早就有联系了。
史利远忽然想起,一年多前龙广宁突然的去雷峰塔还愿以及今天李当臣与马汉山在雷峰塔见面,不由得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皇帝,应该是那时候就和那小子联系上。但是,皇帝为什么会去见一个山野小子呢?这又是谁搭的线呢?
霍休看了一眼眉头越来越皱、脸色越来越纠结的史利远,知道自己这个主子肯定在想马汉山的事。
“相爷,其实,那些事都不必去想。”霍休淡淡的说道。
史利远抬头看了一眼霍休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霍休咧嘴笑了笑说:“相爷难道不是在想那小混蛋的事?”
“唉,霍管家,你说,皇上怎么会和这个小混蛋搅在一起呢。”史利远承认了他是在想马汉山的事。
“相爷,真的不必要纠结这个问题,属下认为,现在相信要做的就是怎样配合皇上整顿吏治,怎样为皇上富国强兵。”霍休终于告诉史利远该如何处之了。
史利远不说话,他当然也明白,就目前的大颂朝格局而言,自己是不能再与皇帝唱对台戏了,否则,武官肯定会联合那些韩党们反他的。物极必反啊,武官们的权利已剥光了,又挤压了他们那么些年,如果再不让他们有点喘息的空间,他们肯定会全力对抗自己。
但是,史利远纠结的是,他与那些被肃整的对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啊,说白了,皇上肃清贪腐,分分钟会查到他的头上…这种情况下,怎么配合、二人转助皇上啊。
“霍管家,虽然皇上的目的并不是针对本相,但是,如果肃整吏治一直进行下去,最终是会肃到本相头上啊。”史利远很是尴尬的说道。
史党里,有大官有小官小吏,大官是靠小官小吏们养着的,而小官小吏是靠大官们护着的,现在要肃整吏治,查清贪腐,小官小吏查完了,那不就是大官了吗?如果一查到底,最终火会烧到史利远身上,这就是史利远担忧的问题。
对于史党的问题,对于史利远的担忧,霍休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他认为,要从史党的“泥潭”里脱身并不难,起码,史利远不难。
霍休又摇头,然后轻声说:“相爷,皇上一个人能治天下?皇上一个人能恢复国土?不能,皇上贤明,再厉害,少了众臣,少了子民他都一事无成。而相爷,是现如今大颂最有才智能力的大臣,只要相爷表了忠心,皇上一定会依重相爷。”
史利远很迷惘的说道:“可是,如何才能让皇上相信?”
“相爷,弃卒保车很多时候都是妙棋。”霍休淡淡的说道。
史利远当然知道怎么弃卒保车,但是他有点不忍心走这一步棋,毕竟,都是追随自己多年的人啊。
都说玩政治的人是冷血的,很多时候都六亲不认。但人毕竟是人,即使是坏人,也是有情感的。更何况,史利远也并非一个完全的坏人,他的坏,体现在党争上,对于治国,他其实也提出不少有意义的建议的。无论怎样,他对追随自己的人都是有感情的,要舍弃他们,并将他们作为自己转变立场的垫脚石,他是不落忍的。
“真的要这样?”史利远说。
霍休正色道:“相爷有三个方案选择,一是弃卒保车,二是与卒同亡,三站在朝廷的对立面,或者,干脆反了。”
呵呵,霍休这三建议,真是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