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堂内,宁茵和苏盛年端坐着,满面愁容。
皇后娘娘将宁茵传进宫中,说了好一会子话,只是说来说去,最后的话头都是落在苏瑾书身上。
侯爷自然是见不得女儿为着将军府的少将军茶饭不思,左右家世是相配的,便叫侯爵夫人进宫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将军府到侯爵府下聘,若是亲事成了,就连皇后娘娘也会来,一起好生送容珂出嫁。
只是宫里辗转的话语间,宁茵也看出了皇后娘娘许是有些不愿的,但是容珂深受侯爷疼惜,又从小教养在侯爵夫人院中,与皇后自然是有些感情在的,不能放手不管,这才将宁茵传进宫里。
皇后如若不允,不好好将这事儿解决了,只怕侯爷会生出二心,后患无穷,便只能将难题全部丢给了宁茵。
宁茵和苏盛年呆坐半晌,各怀着各的心思。
良久,苏盛年才张口:
“你答应下来了?”
宁茵摇摇头,皇后并未逼迫说非要苏瑾书娶了容珂不可,只说小辈之间的事,皇后不知是否双方都有意,只是言下之意,若是将军府不答应,倒是从此便会与侯爵府生出嫌隙来了。
宁茵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答应了最好,只是我在宫中也并未答应下来,想着总是要回府与你商量一二的。”
苏盛年听完,松了口气,还好是皇后娘娘,并不是圣上直接赐婚,还有转圜的余地,眼下,两个人都犯了难。
苏盛年自然是只想让司清卿做苏瑾书妻子的,而宁茵,当日在侯爵府中也猜出了容珂的心思,却总是对容珂喜欢不起来,这样的女子娶进府中,必会闹得家宅不宁。
苏盛年轻轻捻着下巴上的胡须,说:
“谨书对尚书府三小姐有意,只怕是不愿答应去侯爵府下聘的,你儿子的脾气你还不知晓?否则,我怎么会还被他叫着到尚书府下聘去了。”
宁茵知晓苏盛年的意思,想到尚书府,不由得嗤鼻:
“你还说呢,也不知道与我商量一下,回来了被拒了我才知道,那司秉,还真是不知在想些什么,拒了也好,你可别忘了当年司秉做的手脚。”
苏盛年虽说心中还是有些介怀当年之事,只是在尚书府下聘那日,司秉说的话,他也是听进去了的,听宁茵心中对司秉甚是介怀,不由得有些怒了,眉毛一竖看向宁茵:
“什么手脚不手脚的,又未曾影响我分毫,你不也好生当了你的诰命夫人么?许是误会了,总归还是要解开的。”
宁茵不开心了,脸上隐隐有些怒意和不屑:
“想来也知道是司秉同你说了什么了,你还真是十分好哄骗,倘若你不是护国将军,功勋在身,想必那司秉,才不会搭理你呢。”
苏盛年听完,不禁“啧”了一声,正过身子来看着宁茵:
“你怎可这样说尚书大人?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内宅妇人,老跟着掺和什么?”
说罢才扭开身子瞥了宁茵一眼:
“侯爵小姐这事儿,别说我不答应了,谨书能答应么?你就他这一个儿子,你忍心逼他?”
宁茵自然是不忍心的,心中也正烦乱着,被苏盛年这样一说,生出许多不悦来,瞪大了眼睛问苏盛年:
“你的事,我不管谁管?让你的爱妾来管么?也是,就周生漫入得了你的眼,我这样一个老妇,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
苏盛年见宁茵生气了,开始说胡话,只得缓下厉色,柔声答应:
“你是我夫人,浑说什么呢。”
宁茵还在气头上,反过脸来问苏盛年:
“你可想过,若是不去侯爵府说亲,皇后娘娘、侯爵府、哪个你吃罪得起?”
苏盛年听完,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再好生想想吧,我觉得不妥,再说了,侯爵小姐你不是不喜欢么?”
两人正说着,被突然进来的苏瑾书吓了一跳。
今日母亲被传进宫中,苏瑾书自然是知晓的,果然还在堂外,便听得父亲母亲说起此事,再站不住了,直直走进堂内。
宁茵见苏瑾书进来,忙止住了话茬,有些心虚的看向苏瑾书。
苏瑾书只定定在二人身前站定,说出一句:
“不要将我当做攀附贵胄的工具,我只要尚书府三小姐。”
宁茵一愣,面上又染上怒意:
“我是你娘!你的事我还做不得主么?你爹爹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位置,你可知这都是血泪搏来的?难不成,你要看着将军府从此惹祸上身?”
苏瑾书面上冷冷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宁茵,半晌,才冷冷开口:
“母亲可有想过,眼下朝堂之内,将军府炙手可热,爹更是手下将士众多,又握着兵权,侯爵府何等的门第,又怎会没有自己的一方势力?若是我真与侯爵小姐成亲,便能太平无事了么?只怕反而会引起圣上侧目,担忧强强联手,江山恐易主,皇上,还能放过将军府么?还能放过爹放过我么?只怕是会随便拿一件小事便削了将军府的兵权也未可知,这都不打紧,只是爹的仕途,我的前程,便是断送了。”
苏盛年听苏瑾书这样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