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修明见常若云这个样子,猜出常若云许是要趁机提起去太平府一事,他记挂着司珹和司天逸,常若云也是。
可是去了太平府,没有司清卿在边上做着许多事,只怕他真的就不久于人世了,为着能多保常若云一天,他也是不会答应去太平府的。
想到这里,司修明只轻轻扫了常若云一眼,见她十分期待的样子,不忍责备她,只正了正身子坐好。
每日的药膳司修明都有认真吃着,也一顿不落的服药,身子是好了不少,却还是如同风中蒲柳,弱不禁风。
司秉一行人进来,司珹和丰珠见了司修明和常若云便恭敬行礼,几人都落座,司珹这才开口:
“是儿子不孝,太平府近日事多,上次匆忙来看了一眼爹娘,又过了好几日才再来,爹娘不要怪儿子才是,不知爹娘可还住得惯?父亲身子可有好些了?”
司修明的眼神落在司珹身上,这个儿子他也是喜欢的,奈何不争气,若不严加管教着只怕会做出许多有辱家门的事情来,就连好好的原配,也在迎了个来历不明的丰珠进门后不久便去世了。
司珹的原配夫人也是个大家小姐,不嫌弃司珹毫无作为,母家看重了司修明的为人将女儿嫁了进来做了司珹的正室妻子。
顾忌着原配夫人的娘家,那段时间司珹是有所收敛的,不再一出门便是几日几日的不回来。
只是司珹很烦他原配夫人的束缚,成亲后三四年的光景,原配还无所出,司珹便把丰珠领进了家门。
那时的丰珠已经怀上了司天逸,阻拦不得又心疼肚子中的孙儿,司修明这才勉强点头答应,叫丰珠做了司珹的妾室。
只是没过了多久,原配夫人便重病,司修明后来细细想来,当时司珹原配夫人的病,是与司修明现在的样子所差无几的,才开始觉出丰珠的不妥。
但丰珠早被司珹不顾外界眼光抬为了正妻,又生下个儿子,司修明便也念着丰珠为司家开枝散叶将这事儿压了下去。
只是老太太对他下那样的杀手,想来也是丰珠从中挑唆,教着老太太怎么做的了。
思绪回转,司珹还在等着司修明回答,倒是常若云,前先一步满面愁容的说:
“原本在兴州就是同你们一起住的,现在还真有些不习惯,大夫说我的身子也不大好,想来便是住不惯的原因吧。”
司修明瞥了常若云一眼,笑着看向司珹:
“别听你母亲胡说,我们在这儿,好着呢,每日卿儿都仔细的叫下人送新鲜的食材来,又给我和你母亲重新开了药,你母亲那是太过担忧我的病,才忧思过度不寐多寐,无妨,近日我倒是看着她睡得好些了。”
丰珠听司修明提及食材一事,又听见是司清卿在管,心中放下心来,接话:
“父亲说的是,卿儿最是认真仔细,住在尚书府我和官人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官人近日朝中琐事繁多,又是新上任的,确实需要打着十二分精神先认真公务要紧,看父亲这样子说,儿媳便也放心些了,只管开心住着就是,儿媳和官人,定会常常来看父亲母亲。”
丰珠这样一说,倒是司修明心中疑云更重,丰珠不知为了什么要撺掇老太太弄死他,可是看丰珠的反应,却是毫不担忧老太太失手,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怪了丰珠,正想着,不见司天逸,也开口问:
“怎的天逸没来,这倒是不像那个孩子的作风。”
司珹忙又将司天逸要安心备考的事说出来,司修明听了,也不住的点头:
“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如今也有自己的决断了,如此用心自然是很好的,便告诉他好生学知识,他要是真下了心思,想必明年春闱考个贡士也是有可能的。”
司秉闻言,想起在中书令府见过的小贡士盛安,也为司天逸打算着,便提了一嘴:
“听说中书令家请来的老学究学识过人,经他手教出来的孩子,若是肯下苦功,便是一举高中从此得了官职的也多,中书令大人十分喜爱今年春闱中出来的一名贡士,名叫盛安的,只等着后面殿试了,我看着倒是比中书令大人家的小公子还要厉害些,人品也十分贵重。虽说家境不是很厚实,但是我看那个孩子将来会是个栋梁之材能为朝廷出一份力也未可知,而且老学究平时都是叫盛安小公子来管束课堂上其他学子的,若是弟弟愿意,我便到中书令府上说一说,叫天逸也跟着老学究好生学学,碰上什么不懂的,还有盛安帮忙一二。”
司珹听了,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只一瞬,便又心中生出许多不满来。
他如今也是朝廷四品官员,虽然与二品中书令家的是要有些差距,可是他的儿子才智过人,何必要司秉在父亲面前饶舌,倒是显得他司珹有多愚蠢不知为儿子打算一般。
倒是司修明听了这话,心中甚慰,若是司珹有司秉一半的品行,他就什么都不担心了,也能含笑九泉了,便做主说:
“秉儿心疼天逸,若是中书令府上真的也愿意叫天逸一同去学着,是天逸的福气。”
司秉得了肯定,心中也思索着何时与中书令大人说一说,好叫司天逸得了这样的机会,若是司天逸高中,他这个大伯,也是替他高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