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乐值夜,与班如一同将澡桶收好,汲干地上的水渍才抱着软垫悄悄进屋。
小姐约摸已经睡着了,灯火缱绻,只剩下一边的红烛闪烁。
红乐轻声将软垫铺好,这才紧靠着司清卿的床榻躺下。
忽而司清卿的喘息声加重起来,呼哧呼哧像是脖子被人掐住。
红乐一激灵,以为小姐这是做噩梦了,忙起身掀开帐幔轻轻喊着。
“小姐,小姐可是做噩梦了?小姐?”
司清卿大口喘息,说不出话。
屋内昏暗,红乐这才见司清卿手上一些清晰的红斑。
“班如!班如!来人!快来人哪!”
院中光亮接连亮起。
班如跌跌撞撞跑进屋来,见司清卿的样子,急得脑门上忽而冒出许多汗来。
“快,快去喊大夫来!”
班如急着指挥后面进来的丫鬟,见那丫鬟吓得呆呆傻傻动作也迟缓,班如上前一把将人推开。
“诶呀!等你去不如我自个儿去喊,废物!”
说罢便冲冲出了院子。
红乐看着眼前躺在榻上已经快呼吸不过来的司清卿,也慌了手脚。
只得强作镇定,将一侧窗户大开让空气进来,又把帐幔全部收起。仟仟尛説
脚边被绊了一下,低头见是那盆二月兰,十分碍事,也搬到一边去。
这才抖着手回到司清卿年前。
“大夫怎么还不来!”
红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风吹进来有些凉,红乐又怕小姐着凉。
正尽量挡住风口时,大夫提着药箱进来。
见塌上的司清卿已经有些上不来气,忙抽出脉枕,号上司清卿的脉。
红乐班如守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大夫从药箱中拿出针,依次下好针阵,约摸几间喘息,司清卿的呼吸趋于平稳。
还未等大夫开口,屋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便传来。
司秉拉着赵婉,二人急急进了屋,司清耀也紧追在后。
进了屋司清耀便直直奔向床榻。
“卿儿,卿儿是大哥,卿儿。”
可司清卿面部上肢,都下着针阵,司清耀无从下手。
看着塌上还未醒过来的司清卿,司清耀眼眶瞬间鲜红。
“大夫,卿儿这是怎么了?为何不醒?为何下那些针?”
赵婉见了司清耀这样子,也吓得不轻,捂着帕子眼泪便簌簌落下。
司秉也慌了神,只盯着大夫等他开口。
大夫收起脉枕,欠了欠身,指指塌边的二月兰。
“三小姐现下已无大碍,想是那二月兰导致三小姐出此症状。”
司秉不解:“一盆花而已,难不成还有毒?”
“是这花朵中的花粉末,入了三小姐口鼻,邪气侵体,这才会有呼吸不过来红斑这样的症状。”
大夫细细解答。
可司清卿还是不醒,司清耀也跟着问:“大夫确定卿儿已无碍?可为何还是不醒?”
大夫笑笑:“大少爷放心,待时间到我将针阵拔出,不出一炷香小姐便醒了。”
司清耀不放心,守在司清卿身边。
他眼中似有泪,这么多针,卿儿可是最怕疼的。
司秉拍拍赵婉的手,出了屋。
“这花谁搬来的?”
“回老爷,是全子。”
“将他带来!”
说罢司秉便回了屋去看女儿,还是不醒。
“老爷,人带来了。”
门外小厮的声音轻轻响起,司秉应声起来,被司清耀拦住。
“爹,您和母亲守着卿儿,我来解决。”
司秉点点头,复在司清卿身旁坐下。
司清耀出了屋,冷着脸见全子已经被擒住双手跪倒在地。
全子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心想是自己与司珹的事被知晓,不敢抬眼看司清耀。
“平遥阁的二月兰,是你送来的?”
小厮一愣:“是,是小的送上来的。”
司清耀也不多说什么,只转身欲回屋,语气冷得可怕。
“拖下去乱棍打死。”
全子吓得瘫软在地,大少爷正直纯良,不是为一盆花就能打死人的主。
可大少爷的语气,冷静,不容反驳。
上来几个下人,拖着全子便要出平遥阁,全子使出浑身力气,还是敌不过四个人。
“老爷!老爷求您饶了我吧!小的不知啊!”
司秉重重叹了口气,全子是他捡来的。
那日满街白雪,他下朝回来便见到快要昏死在街头的全子。
大寒天,全子竟只着单衣,那破烂衣裳上还有斑驳洞口,露出几近流脓的伤口。
可全子见到他时,眼里亮晶晶的,仿佛看见自己的救世主。
四年来全子也算兢兢业业,整个尚书府的花园亭台,被他打理的十分雅致。
“老爷救我!老爷,求您再救我一次!”
全子的哭喊还久久不散,司秉犹豫再三,还是踏出屋去。
“慢着。”
下人的动作在司秉话音刚落时便停住,全子也终于被松开,三步并作两步跪爬到司秉和司清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