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双突然想起,子喜从小就知道周子贺不是周家亲子,而且父亲还有过让周子贺长大后娶她做妻的打算,在这种背景的影响下,子喜对周子贺早就有了超出姐弟的感情。而如今周子贺对她如此热情,想必子喜把她当成情敌了吧。
宋无双回到房间,虽是西角房,但现在上海的气温正是舒适的时候,温里也没有闷热的感觉。
周家的仆人手脚很是麻利,只是一个晚饭的功夫,室内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窗帘也透着一股清香,床上的真丝的床品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站在窗边,发现自己房间的窗口正对后面的小楼。三楼的角屋窗户,一个男人正看着她,对方发现她的目光后,唰一下的拉上了窗帘,冷漠之意溢于言表。
她无意间看到,面前的玻璃上映射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人影就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吓得她差点跳了起来。回身发现,来客居然是周子贺!
他手里端着一小盆兰花,笑咪咪的看着她。宋无双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手中的这盆小兰花不就是404的那盆幽兰吗。
“安心,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欢迎你来我们家。”
她吓得不轻,稳定情绪后接过花后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她突然灵机一动,指了指后面的小楼,“刚才对面那个男人是?”
周子贺起初不明白,随后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啊?他是我大堂哥,不爱交际,也不爱说话。所以对人冷漠了一些,你别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是我不对,没有去后楼给你请安。”她顺势一问,“后面的小楼里只住着他一人吗?”
“我二叔和三叔住在那里,今天太晚了,明天带你去请安。”
宋无双这才知道,后面小楼里住的这二位阎罗,周父因意外死后揭穿周子贺非周家亲子的身份以此来吃绝户的亲人们,这二位就是周子贺产生第二人格的罪魁祸首。
如此也好,这两个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倒是要借此机会好好观察这二位是不是早就心存不轨,若是清白的,只要周父没有意外死亡,他二人也不敢揭发周子贺的身份,搞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来。
“你怎么这个表情?”
宋无双一愣,“我……什么表情?”
周子贺夸张的摆着她刚才的表情与造型,他双手环于胸前,看着对面那扇窗户,眼底全是谋算。她这才发觉刚刚自己没有控制好表情。也不知,这样一副心机城府的样子,会不会给周子贺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因为这一个表情,让周子贺对她心存芥蒂,再想打通通往他心里的路可就费力了。
她想破了脑子编出一个奇葩理由,“我只是想,你们城里的家族和我们乡下的家族真的不一样。在我们乡下,家中长辈去世后,兄弟们就会分家自立门户。可是你们家却不是,明明家中长辈都以仙逝多年,可是二叔和三叔一家,居然还住在你们家。”
“你是说这个啊。”周子贺习以为常,“二叔说,他们二房和三房人丁不兴,两位婶婶都只生育了一个儿子,而堂哥们都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待他们成家后会出去自立门户,叔叔婶婶年老时难免会孤单,不如大家住在一起热闹些。父亲觉得二叔说的没错,就没有分家。”
宋无双面无波澜,心里却冷哼暗骂,二叔果然非等闲之辈,只要不分家,吃住花销佣人薪水都由大哥负担,这一年下来可省下一笔不小的生活支出。
“而且父亲也觉得,两个叔叔一个从政,一个从医,而我们周家大宅位置不错,离哪里都近,出行十分方便。而且我们大房也只有我一个儿子,父亲希望我能和堂哥们好好相处建立感情,父亲相信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箴言。”gōΠb.ōγg
周子贺眼中闪着光,那光就像雨后的晴天,干净又充满希望。他天真无邪的样子让宋无双不忍再看,她脑子里总会出现,她初到民国第一次见周子贺时,当他看到周子云尸体的时候,那些隐忍无助悲伤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看我,我很可怜吗?”周子贺小小的年纪却心思缜密,她好多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总是能被他精准捕捉。
她假装伤心,擦了擦眼角泪痕,“不,我是觉得你太幸福了,暗自垂怜罢了。”
“哟,这是怎么了?”子喜进入房间,看着他二人这悲伤情绪笑着打趣,“我这个弟弟啊,向来没分寸,这么晚了还在姑娘家的房间,也不知害臊。旁人见到了,只不定怎么传你们的坏话呢。”
也不知怎么的,宋无双听到这话瞬间明白子喜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么晚了你个姑娘还留一个男子在闺房中,也不知道害臊!
宋无双虽是初来乍到,但早已明白子喜的心思,她故意装做天真的小女孩样子,撒娇着对周子贺说,“瞧瞧,子喜姐姐这话,把你当成登徒子了呀。”
子喜微微皱眉。
她看着周子喜,笑咪咪地继续说,“子喜姐姐多虑了,他正是把我当成如子云一般的亲妹妹,才会没有顾及其它,与我聊聊家常,让我快速融入这个家。这也能让旁人误会的话,那人得有多龌蹉的心呀。你说对不对子喜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