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约而同问道:“什么问题?”
“粮价降下来,迫切需要解决的便是百姓的收入问题,只有百姓赚到了钱,有了生活的资本,才能算完整的赈灾······”
此话意味深远,大伙却不能理解。
解决百姓收入问题不假,可这与你游览道观、寺庙,甚至和富商、士绅交流有什么关系?
这话没人说出来,但他们的眼中全是这个疑问。
谢书贤读懂了大伙的眼神,微微一笑道:“你们可知,最底层的百姓,早已身无分文,却难以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活计。我这么做,就是给他们谋划赚钱的途径。”
“庙宇、道观,还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宅院等地方需要翻修,或者举行一些大型活动,如此一来,这些百姓有了一口饭吃,也能使乐都县的经济慢慢复苏。”
“这时候工价低,谁都愿意用低价修建自己家园,顺便还能卖钦差一个面子。”
“当然,这事我明天回召集一些人说明,尽量让这事成为事实······这可能是弟子交给师父的一个烂摊子,但弟子相信师父是个心系百姓的青天······”
文澜沧坚决道:“钦差为乐都百姓做了这么多,下官若是辜负钦差重托,便不配为官。”
有这样优秀的弟子,文澜沧很欣慰。
这个烂摊子他接了。
汤断尘好奇道:“哎,谢书贤,如果这些人不答应呢?”
“汤公公,我怎么发现你是个杠精。我说什么,你都会反驳。”
谢书贤数落了汤断尘一句,然后自信满满道,“我给你们交个底,他们会很痛快的答应······”
“为什么?”
汤断尘打破砂锅问到底,谢书贤又给了他一句自己去悟,便不再言语。
因为他是钦差大臣,他们不敢不答应。
这些大户人家,谁的屁股都不干净,至少有几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干了缺德的事。
不答应就查,查不出来就悬赏百姓举报,总会揪住他们的小辫子。
这些人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寺庙、道观,他们整天喊着救苦救难,这种正名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何况工价低,那些大檀越很乐意为僧道包工。
“乐都城粮价暴跌大势已定,当然时间太久谁都急,那本钦差给他们添一剂催化剂,让暴跌从明天开始。”
说罢,谢书贤迈步回走。
文澜沧注视着谢书贤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
此事传到京城,必将引起满城震动。
他的弟子将成为整个大炎的骄傲。
······
刚进县衙大门,朱静突然喊道:“我二人大错特错,请钦差大人责罚。”
谢书贤转过头道,“既然知道错了,就在牢中好好改造吧,这就是冲动的惩罚。”
“钦差大人,民女并不是求放过,实在是为差点误杀青天大老爷而懊恼······”
朱静二人跪地叩头。
“民女和师兄自幼习武,习惯了快意江湖。那日听百姓说大人不把他们的生死当回事,还一直游山玩水,民女头脑一发热,便发生了行刺一事。现在想起来真是浅薄,大人这才是一心为民办事,我等险些坏了大人大事······”
朱静懊恼不已。
她一时的冲动,差点害了一个清官,还把自己和师兄都陷进来。
“带下去吧!”
谢书贤淡淡一句,然后去了钦差营帐。
“师父,这些钱您拿着,这是乐都三大粮商贿赂我的三万两银票。您用它雇佣百姓来修缮县衙,记得管饭,工钱不能给的高,否则会适得其反······”
文澜沧不敢相信,谢书贤居然把贿赂的银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出来。
尤其有汤断尘,皇帝肯定会知道。
“这······”
他结结巴巴,不知是收还是不收。
谢书贤见状笑道:“师父放心拿着吧,当初我收下,就是为今天所用。这些都是奸商剥削的民脂民膏,现在用于救济百姓,可以说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书贤说得有理,咱家多一句嘴,文知县便拿着吧。这是义举,不烫手······”
汤断尘也笑道。
这可是三万两银子啊,说吐出来就吐出来,换做其他人,绝不会这么做。
在场人越发佩服谢书贤了。
“李浩,你过来!”
谢书贤低声如此如此吩咐,李浩听后,领命而去。
“书贤,你又要用沙子代替粮食,去糊弄那些奸商?”
汤断尘忧虑道,“要说你这一招真是妙,但一直用恐怕会被人识破,反而弄巧成拙······”
谢书贤只是让李浩率御林军扮作百姓,去码头购买低价粮。
那些商船被扣押,此刻最想甩卖离去。
说不上能买到便宜粮。
“不,这次是实实在在去买粮食,充盈官仓。”
谢书贤掰着手指算道,“我们一百一十文一斗售卖粮食,如今用九十文买进,算起来一斗赚了二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