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汤断尘一声厉喝,原本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楚炟缓缓扫了一眼弹劾谢书贤的官员,平静道:“诸位爱卿拿这些事来弹劾谢爱卿,朕也不想多说什么,就让谢爱卿自己解释吧,你们也听一听,这些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罪状······”
弹劾又来,谢书贤很无奈,却早习以为常。
这些御史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他们弹劾,谁都得受着。
因此,当那些御史们吐沫星子乱飞的时候,谢书贤只是静静地站在殿内闭目养神。
主打一个从容淡定。
你骂你的,我睡我的,各不相干。
这让御史更生气。
他们认为谢书贤在蔑视他们,所以弹劾起来更加卖力。
甚至老御史周兴文声泪俱下叩首,说皇帝不严惩谢书贤,他就撞死在大殿内的柱子上。
楚炟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打断弹劾,让谢书贤自辩。
“咳咳!”
谢书贤轻咳两声清嗓子,调整好心态,露出一副讨打的笑容道,“诸位大人,你们刚刚弹劾我的那些罪状,都不属实,就有一句蒙对了,却也不是罪状······你们猜猜是哪一句?”
这让御史们更恼火,新任御史中丞邓修成立刻喝道:“谢翰林,有事说事,圣前岂可嬉戏?”
谢书贤自然不会被邓修成打乱节奏,嘴角依旧挂着玩味的笑意道:“你们弹劾我是故意去四方馆讨赌债,这句话蒙的对,这确实是我故意的······”
这么欠揍的话便是谢书贤精心布局的心理战,他要把御史们诱进自己的节奏。
最终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浅薄,希望以后弹劾时,会有所收敛。
如果说谢书贤前面的话是蔑视的话,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御史们彻底爆炸,大殿内简直沸腾了。
楚炟没有料到,谢书贤会这么顽皮,无奈地朝汤断尘摆摆手示意。
“陛下在前,岂可无状!”
汤断尘再次厉喝,等大殿内恢复平静,楚炟缓缓道:“诸位爱卿,莫再争执了。朕让谢爱卿辩解,你们静心听他辩解便是。等他辩解完,你们再反驳也不迟······”
皇帝都这么说了,御史们自然不好再争吵。
谢书贤的眼神缓缓扫过那些不甘心的御史们,淡淡道:“这些事,得先从三国使者大闹麟德殿说起。三国联盟,妄图夺我大炎疆土,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自然要驱逐外使,扬我国威!”
“区区蛮夷,我大炎何惧之有?”
见有两位御史应声,谢书贤又道:“既如此,那陛下为什么没有下令驱逐外使?”
这事你问陛下啊,我们哪知道?
两位御史心中暗自嘀咕,嘴里却不好说出来,冷哼一声,不理谢书贤。
谢书贤再次玩味地笑道:“这就是陛下高瞻远瞩之处,他不仅用眼睛看事件,还用脑子想问题,不是仅靠一张嘴······”
这小贼真是狡猾!
不但当殿拍龙屁,还暗讽御史们没脑子、没眼光,只有一张嘴。
但他们只能哑巴吃黄连。
再反驳可就把皇帝也带进去了。
“陛下洞若观火,他当即就发现,三国联盟夺我大炎疆土只是个幌子,其实背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至于这个阴谋具体是什么,他们不说,我们便装聋作哑,当务之急是破坏他们的联盟。故意讨债,便是陛下派我挥出拆散联盟的第一拳······”
什么,这事是陛下亲自布局?
坏了!
弹劾岂不是在质疑陛下?
御史们顿时面面相觑,殿内群臣也满是惊愕。
“诸位大人也清楚,我去讨债,为何没有问沙陀阔要?这自然瞒不过你们的慧眼。对,我不装了,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挑拨。当时好多人觉得没用,可现在呢?霜羽和瀚国使团差点火拼,你们说,效果怎么样?”
看着御史们便秘般的神色,楚炟心里痛快极了。
他拿这些御史也没办法,但他们在谢书贤面前,只有吃瘪地份。
朕就喜欢看你们吃瘪的样子。
接下来,谢书贤又说了请沙陀阔去教坊司,把玉魔方送给沙陀阔一事。
为这魔方,寒骨巫和沙陀阔大打出手,险些上演一场火拼的闹剧。
随后,谢书贤又讲述了当街请寒骨巫吃蛋糕的事。
说罢他又笑着道:“最后我给他们挖了个大坑。我悄悄告诉寒骨巫,我给了沙陀阔五千两银子,沙陀阔答应要杀了他。揍一顿只是收了点利息······”
天呐,还可以这样?
这布局谈不上精妙,还漏洞百出,却最致命。
直接是活拆联盟。
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啥时候爆发,只待时机。
顿时百官开始拍皇帝马屁,御史们的脸不自然了,却还能镇定。
他们有风闻奏事的权利,说错话做错事不用道歉。
“诸位大人,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御史们像疯了一样弹劾我,说我是奸佞,真让我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