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略等了一分钟,借口也去方便,循着葛红娟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果然走了一阵,就听到前面有声音。
白玉娇轻轻扒开几根灌木枝,看到葛红娟正泪眼婆娑地站在单知程面前说话:“知程哥,你不要这样,我心疼你……”
白玉娇急忙把身子缩了回来,悄悄又退了回去。
按正常套路,葛红娟哭得这么梨花带雨的,哭过后就该上点真章了……
白玉娇把冻得发凉的手揣进兜里,一边无意识地摩挲着兜里的那几粒玻璃弹珠,一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帮一把那位“好闺蜜”。
一个土坷拉突然“啪”地打了过来,在她衣服上留了一个土印,然后骨碌碌地滚到地面。
不远处正在捡柴火的几个熊孩子拍着手边笑边跑:“狐狸精,害人精,穿着破鞋露光腚,谁要惹上一身腥!”
这才多长时间,连顺口溜都给编出来了?
白玉娇差点没气笑。
认出为首扔土块的正是常姓一族一个叫常雄的孩子,白玉娇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趁着那几个孩子没注意,把口袋里的几粒玻璃弹珠都抛了出去。
然后弯腰装着捡石子儿回击,把剩下的最后一颗玻璃弹珠举在指尖,故意大声“咦”了一声。
常雄吸溜着鼻涕,回头看了过来,立马就被白玉娇手上的那粒玻璃弹珠吸引住了。
平平无奇的彩色玻璃弹珠,别说乡下孩子了,就是在城里孩子们的眼里,都是金闪闪的存在!
是可以在其他孩子面前炫耀的无上荣光!
谁手上握有一把彩色玻璃弹珠,谁就能成为孩子们中的——王!
常雄几乎以饿狗吃食的速度冲了过来:“还给我,那是我的!”
“你的?”白玉娇似乎有些不相信,“明明我看到是从那边滚过来的——”
她指的是葛红娟和单知程的方向。
常雄跳起来劈手夺了白玉娇手里的那颗玻璃弹珠,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眼睛立即亮了。
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有一颗红色的玻璃弹珠正静静躺着,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另外一个眼尖的熊孩子立即冲了上去:“这是我的!”
常雄气得把人推倒在地就想抢过来,第三个孩子在更远点的方向又发现了一颗玻璃弹珠,立即跑了过去。
这下谁也顾不上推搡打架了,都一个劲儿地往前面跑,很快前方就传来了两个熊孩子惊讶又兴奋的喊声:“单知青和葛知青在亲嘴!”
“快来看呀,有人搞破鞋啦!”
亲眼目睹现场,一堆熊孩子分外觉得刺激,直嚷得半个山坡都听到了。
白玉娇迅速遁离,深藏功与名……
知青点。
本该是单知程做的午饭,现在被张爱华接手了。
把一个大蒸笼从大铁锅上取下来,张爱华扬声喊了一声:“开饭了!”
石玉芳第一个拿着搪瓷缸跑了出来:“不等杨哥回来了?”
“杨哥走之前说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张爱华指了指灶上,“我给他留了。”
说着用竹夹子从蒸笼里夹了一个包谷粑搁进石玉芳的搪瓷缸里。
见白玉娇也来了,给她也夹了一个,还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
“小白,以前我就跟你说过吧,葛红娟哪是真的跟你好,她跟你当朋友都是有目的的,你现在信了吧?”
一个是假单纯,一个是真傻,她提醒了一句,白玉娇不当回事,张爱华自然也不会多说。
不过现在出了事,证明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张爱华自然要拎出来说一说。
“是是,还是爱华姐你看人看得准。”白玉娇连连点头,又小声解释了一句,“不过我一直也没答应单知程同志的追求来着。”
石玉芳一口将包谷粑咬下了半个,含混不清地反驳:“答不答应,是一回事,人家利用你去接近单知程,是另外一回事……恶心!”
可不是?东省大妞说话就是直爽!
白玉娇心里赞了一句,装着有些难过的样子,低头拿筷子夹断一小块包谷粑吃进嘴里。
老玉米渣子满嘴钻,既不甜,也不香,跟嚼了一嘴锯木粉似的,只有点淡淡的玉米味儿,跟她在后世吃到的甜香糯软的包谷粑完全是两回事。
白玉娇差点没直接吐出来,见大家都大口大口吃得香,想了想还是梗着脖子咽了回去。
再划拉嗓子,该维持的人设还是得维持一下,原来已经吃惯了,现在却突然嫌糙口吃不下,太容易引人怀疑了。
白玉娇苦大仇深地盯着碗里剩下的大半块包谷粑,正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旁边的几个男知青呼啦一下全站起来了。
“杨哥,怎么样?”
杨同云有些疲惫地冲大家笑笑:“已经说清楚了,小单和小葛两个人是在谈对象,跟村里报告了,后天就结婚。”
主要是才出了常顺的事,村里正对这类事件严防死守着呢。
现在单知程和葛红娟又在风口上闹出这种事,不赶紧一床被子遮丑,真等着被村里抓典型?
利弊权衡之下,单知程也只能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