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披了一件外衣,葛红娟就趿着鞋,蹑手蹑脚地走近白玉娇床前。
葛红娟停下来,摸黑站在白玉娇床边听了一会儿,确认她睡得很熟,这才继续往她床头的方向走了两步,伸手去摸索白玉娇的那只木箱。
各人的木箱都有锁的,白玉娇肯定把她收到的那些钱票都锁进了木箱里。
当初白玉娇这只木箱的锁头坏了,是葛红娟去镇上的时候帮她带了一把锁。
不过白玉娇不知道的是,配锁的钥匙其实有两把,葛红娟当时存着一点私心,私下留了一把。
本来是想趁着没人的时候,翻看单知程给白玉娇写了什么情书,但是现在——
葛红娟心跳得厉害,停了一秒钟后又很快给自己打气:她都是被逼的,谁让白玉娇诳走了她的手表!
她又不全拿,只把信封里的钱票拿一部分出来而已……
有些发抖的手掌终于摸到了木箱,却被什么东西粘住了。
葛红娟吃了一惊,急忙收回手,隐约感觉到粘着自己手的是一块薄纸板之类的东西。
正想把它撕下来,睡在床上的白玉娇却突然翻了个身,唇齿不清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感觉到有人在她床头了,还是做梦了。
葛红娟惊出了一身汗,急忙退回自己的床上,缩进了被窝里,听着白玉娇那边没了动静,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立即发现,粘在自己手上的那块纸板,把她的被罩底面也粘住了。
甘你娘!
白玉娇在她箱子上放了什么鬼东西!
葛红娟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破口骂出来,本来想用另一只手帮忙,可是才挨上去,另一只的手指也被牢牢粘住了。
葛红娟在挣扎中渐渐陷入了绝望……
天色渐渐发亮。
听到室友起床的动静,白玉娇也打着呵欠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后突然感觉到哪儿不对:“咦,我昨天晚上放在箱子上的粘鼠板呢?”
石玉芳刚好刷完牙回来,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粘鼠板?”
白玉娇急忙解释:“去县城的时候看到有人卖这玩意儿,说是比老鼠夹子要好,不怕误伤了人。”
“昨天我想着箱子里放了包子和吃食,怕有老鼠过来咬箱子,就把粘鼠板放箱子上了,怎么一大早没看到了?”
石玉芳过来看了几眼,见那只箱子还是好好的,忍不住推测了一下:“该不会是昨天来了只大耗子,粘是被粘鼠板粘到了,可也把粘鼠板一起带走了吧?”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好端端的,粘鼠板怎么会不见了呢?
白玉娇曾经在网上看过一只老鼠在布满粘鼠板的房间完美避开陷阱小心行进的监控视频,老鼠这种生物,其实聪明着呢。
葛红娟的床上,“聪明的大耗子”悄悄动了动,把发明出粘鼠板的人暗骂了个狗血淋头:粘就粘呗,你特么做这么粘是几个意思?害得她……
“算了,不管了,反正今天就把那几只包子吃掉,免得被老鼠祸祸了。”
白玉娇一边往外走,一边念了一句,瞟见平常早就起床的葛红娟居然还睡在床上,还蒙得严严实实的,诧异地看了两眼。孤星www.gxhjcn.com
石玉芳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说是今天不舒服,让我们帮她请假……没吃上烧鸡还给整出病了,嘁!”
白玉娇笑笑没出声。
只要不来烦着她,她就是个又宽容又美的女孩子,非要上来跟她拗头,嗯,她也可以变成又嘴毒又悍的女汉子。
三个姑娘很快就吃完早饭去出工了,单知程听说葛红娟身体不舒服请假,隔着窗户问了两声,听她说没什么大事,躺躺就好了,也跟着出工去了。
知青点很快安静下来,听着外面确实没有什么动静了,葛红娟这才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坐了起来。
一晚上她都在摸黑跟那块粘鼠板做斗争了,简直是劳心又劳力。
这会儿房间没人,葛红娟这才敢把被子揭开,一翻过来就心疼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被罩底面零零散散粘了好些粘鼠板的碎片,跟粘手上的一样,根本就撕不下来!
这些绝不能让人看到,否则她根本就说不清楚!
葛红娟一咬牙,只能把被罩底面粘上粘鼠板的地方给剪了,然后扔进灶洞里烧掉。
看着火苗蹿起来,葛红娟心里一动,忍着灼痛,把手也凑了过去。
粘鼠板的胶被烤软了,果然容易撕开了,不过那层胶还是留在了手上,葛红娟打肥皂洗手,搓了老半天皮都快搓下来一层,才搓脱了一点胶。
还有薄薄一层一直附着在皮肤上,有点黏黏的难受。
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好不容易处理完该死的粘鼠板,葛红娟转回身对着那一床被剪得破破烂烂的被罩底面发了愁。
本来这一床被罩还是七成新的,她是打算用作喜被的,现在被东剪一块西剪一块的不成样子了,可是她手里又没有替换的。
单知程现在盖的那床被子是肯定不行的,又破又旧,她帮着晒的时候就发现了,里面的棉胎都是多年的老棉花了,死沉死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