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扫了一眼易总管,易总管立刻高声喊道:“退朝!”
皇上起身就走,扔下满屋子的朝臣们面面相觑,好半晌才爬起来。
温俊彦再也忍耐不住,上前就扯了弟弟的袖子骂道:“温青林,你害死我了!
“你惹的祸,你自己处理好,敢连累我,我饶不了你!”
温御史皱眉,一甩袖子,也不管温俊彦差点儿摔倒,冷冷说道:“温大人说什么胡话呢?你若是没有强买强卖,害人性命,你怕什么?!
“回家闭门思过吧,相信刑部和大理寺一定会还你‘清白’!”
说罢,他就汇合了李老二和刘志恒等人,施施然走掉了。
温俊彦恨得跳脚,实在无法,只想赶紧回家,寻父亲问个主意……
天子脚下从来没有秘密。
新都里,原本的百姓加上后搬迁过来的,人口上万,平日就指着宫里和朝堂上的这点儿事打发空闲呢。
大朝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冲突,朝臣们吃饱了瓜,回家之后肯定也要同亲朋们讲讲。
毕竟,这瓜多香甜啊!
于是,不过半日,整个新都就像坐在火炉上的水壶,屁股红彤彤,嘴里吹着小口哨,热闹的开了锅!
“你听说了吗?有御史把江宁侯府告了!”
街边一个等着拉客的马车旁,抄着袖子的车夫,抬起胳膊用袖头抹了一把清鼻涕,同一边卖包子的小贩说起闲话儿。
卖包子小贩儿比他知道的还清楚,立刻回道:“当然听说了,那个御史姓温,就是那年犯事被关进监牢,他们家里立刻就把他扔出家门的那个!”
“啊,原来是他啊!我记得这人不是出狱就火速入赘了吗?当时我还说这人是个倔强脾气呢,没想到胆子也这么大!”
马车夫眼睛都在放光,压着嗓子继续说道:“他这次告的可是皇后母族,听说他告皇后的兄弟强抢民女,告皇后的爹侵占民田!”
“是啊,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前告状!他怎么就不想想,那可是皇上的小舅子和老丈人呢!”卖包子小贩儿也是佩服的不成,嘴里啧啧有声。
那些贵人对于他们这样的穷苦人来说,就好像住在天上一般,高不可攀。
如今突然听说这些贵人要倒霉,人人心里都有点儿说不出的兴奋呢!
有人过来买包子,听得他们说话,也咬着包子加入了讨论行列。
“温家怕是要气死了!温御史得罪人,人家找不到温御史的毛病,倒是抓到温家的尾巴了!这可真是,门口着火,炖熟了池子里的鱼!”
“哈哈,”车夫听得笑起来,嚷道:“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听隔壁读书的小子说过!”
吃包子的客人脸红,装作不在乎的摆摆手,“别管怎么说,就是那么个意思,那些大户人家,哪有屁股干净的。
“这次皇上生气了,要好好调查呢,吴家和温家肯定要倒霉了!”
车夫和小贩儿都是点头,车夫悄悄幸灾乐祸,“谁倒霉,跟咱们也没关系,咱们还是每日赚这几文钱,混个饱肚子。”
不远处的酒楼里,各个包厢也同样在议论此事。
但身份地位不一样,着眼点也不一样。
不同于百姓们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各个豪门世家,更关心的是温御史为何突然对皇后母族发难,又是谁安排了后手,围“温”救“吴”!
“温御史这人自从入朝,为人行事都很公正,甚至有些刻板。难道这次真是因为吴家犯错犯到他手里了?”一个中年文士皱眉发问。
坐在他对面的老者却是摇头,“不见得,温青林此人虽然是崔大学士的弟子,但比之崔大学士却要圆滑很多,不至于不审时度势。
“皇后即便不得皇上宠爱,却依旧是正妻,一国主母。温御史这般不管不顾就对吴家发难,一定是吴家招惹到温御史了!”
中年文士皱眉,疑惑道:“不可能啊,温御史前几年入赘崔家之后,得了个女儿,听说夫妻和睦,家宅安宁,并不曾有任何祸事传出。
“吴家到底哪里惹到他,让他如此毫不留情的下手?”
老者也猜测不到,转而说道:“状告温俊彦强买墨坊的那个御史,平日也不是强出头之人,这次突然发难,也是让人看不透……”
两人都是摇头,端起茶碗,把所有疑惑都咽了下去。
同样的时刻,中山伯府的书房里,晚饭刚刚端上来。
李震生不放心村里,知道朝堂上的结果就回家坐镇去了。
所以,只剩了温先生、李老二和刘志恒,连同家仁和家欢都围坐一起边吃边说。
家仁问道:“老师,那个状告温大人的御史,可是王家之人?”
温先生点头,“此事怕是大半人都猜不到,这个御史当年考秀才之时,王老太爷还不曾辞官退隐,偶然指点过这人的课业,算是有半师之义。
“这人中了进士之后,平步青云,也有王家的功劳,只不过王家特意隐瞒,这份牵扯藏的很深。
“我早年在外游学时候,结实过一个友人,他同这御史是同窗,饮酒之时提过几句。
“我入仕之后,闲着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