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和家义赶紧七手八脚的把奶奶发顶上的薯片摘下来。
佳音恼了,推开车窗问道:“出了什么事?”
穆珝手里拎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半大小子,高声回道:“路口站了几个人,这小子突然冲出来拦了马车,差点儿踩踏到他!”
不等佳音再问,就有一个穿了绸缎长袍的男子,带了七八个奴仆,抬着一些箱子走了过来。
男子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披了石青色的大氅,神色里带了几分倨傲。
他上前行礼,笑的有些讨好,“请问,可是康乐郡主?下官有礼了!”
佳音挑眉,揉揉撞疼的胳膊,也没回礼,冷冷问道:“你有什么事?”
中年人许是没想到佳音会这般直接,迟疑了一下说道:“郡主,下官远路而来,能不能到贵府讨一杯茶喝。
“正好下官的小厮无礼,差点儿惊了郡主的车驾,也给下官一个赔礼的机会。”
说着话,他侧了一下身体,让佳音看看那些箱子。
可惜,佳音根本没看箱子,反倒扫了一眼那个闯祸的小厮。
小厮没什么惊吓的模样,显见方才是蓄意冲出来,就为了拦住她的去路给主子制造机会。
要知道马车可不是前世的汽车,一脚刹车就停了。
这是驾车的老兵处置得当,穆珝也功夫了得。
否则,要是马匹惊得厉害,狂跑出去,她们坐在车里,就是不死也要重伤!
这就是为了一己之私,不拿旁人的性命当回事呢!
“指使小厮冲撞马车,蓄意谋害本郡主,还想喝我们府上的茶,谁给你的胆子和脸皮?!”佳音毫不客气,开口呵斥。
中年官员当然不想承认,他还要辩解,穆珝已经动了手,也不知道他动了小厮哪里,小厮疼的立刻惨叫起来。
不过几息功夫就忍耐不住,小厮口不择言的嚷了起来,“是我们老爷,让我拦马车!
“呜呜,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中年官员立刻变了脸色,狠狠瞪了小厮一眼。
穆珝放了手,小厮就像烂泥一样堆在了地上。
佳音也不看那中年官员,直接吩咐道:“来人啊,把这个小厮和这位讨茶喝的,都送去京兆尹,问问蓄意冲撞马车,谋害郡主和一品诰命夫人是什么罪?
“若是京兆尹不知道,本郡主不介意进宫去问问皇伯伯!”
那中年官员白了脸,显然是害怕了,急的立刻说道:“郡主,下官没有恶意,下官就是想到贵府拜访。”
但佳音不耐烦再跟他歪缠,同过来的几个老兵一摆手。
老兵就要扯了这中年官员离开,中年官员许是从来没被如此对待过,一时恼的厉害,开口就要大骂。
结果,家义已经趴在了车窗边,似笑非笑看着他,“咱们新都真是热闹啊,我刚从京兆尹大牢出来,就看了一场大戏。”
京兆尹大牢?
中年官员还不算蠢笨,一下子就猜到家义的身份,瞬间缩了脖子,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这是李家义,踹死国舅爷的李家义!
凶名传遍新都的李家义!
中年官员死死闭了嘴,生怕惹怒这位,他的小命会不保!
李家义冷哼一声,关上了窗子。
穆珝跳上车辕,马车继续向前,过了二村的关卡,一路回家了。
后边马车里坐了李震生、李老二和李老四,本来他们还想出面,但听见佳音和家义出头,也就装了哑巴。
果然,兄妹俩几句话就让拦路者退下了,甚至送到了京兆尹衙门。
李老二忍不住感慨:“孩子们真是长大了,都能独挡一面了。”
李老四点头,想了想添了一句,“二哥,这次是我对不住家义了,他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再升职了……”
“一家人,你这是说的什么外道话!他一个当侄儿的,给叔叔让道本就是应该的。再说,他还年轻,多拼几年也是磨炼。”李老二拍拍弟弟的肩膀,不想他自责。
李震生也是点头,“一家人,谁升官了,都是咱们李家的荣耀。”
李老四也没再多说。
他已经打定主意,明年彻底收复江北之后,他就退伍回家。
一来好好孝顺老娘几年。
二来大哥常年在外,三哥不擅长理事,只有二哥一个在新都周旋,肯定力有不逮。
他回来搭把手,也能把家里护的更密不透风……
李老二直接转移话题,说道:“方才那人应该是来求情做说客的……”
“二哥是说那几个被调查的?”李老四冷笑,“他们是怎么有脸登门的,真当我们李家没有脾气啊?!”
“是啊,他们上奏折请皇上早点儿杀了家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还有今日!”李震生靠在车壁上,同样冷笑,“谁来说情都不好用,这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咱们家时不时就得敲打几下,立立威。”
兄弟们说着话儿的功夫,马车就进了新村。
村长和赵叔等人早就等在这里了。
许是要下雪,天气没那么冷,但也没有太阳。
几个老爷子点了一堆篝火,一边烤火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