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宴平日里一个人用膳习惯了,书房的餐桌不是很大。
嘉萝把饭菜摆放好,顺从地站在一边,冲沈长宴福了福身:“侯爷慢用,妾先行告退。”
“留下一起用膳吧。”挽留的话脱口而出,沈长宴说完,自己都愣了。
书房私密,沈长宴从不让外人长留,平日里嘉萝来送早膳,他一次也没留过,今日竟然鬼使神差地破了例。
嘉萝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看得沈长宴心口微酸,胸腔里的悔意慢慢消退。
他重复道:“留下来吧。”
青松眼疾手快,给嘉萝搬来椅子,放在沈长宴左手边。
嘉萝一边笑,一边朝青松道谢。
沈长宴忽然觉得青松有些碍眼,看他一眼,沉下声音道:“这里有姨娘在,你下去吧。”
青松忙退下。
嘉萝自然而然接手青松的活计,拿起公筷给沈长宴布菜。
沈长宴确实不挑食,什么都肯吃,但只要是人,都会有偏好,沈长宴也不例外,格外喜爱酸甜口的食物。
嘉萝便把自己的口味喜好往酸甜口塑造,今日做的饭菜大多也都是甜口的。
沈长宴用得十分满意。
想起嘉萝和他类似的口味偏好,他想了想,夹了一块拔丝土豆放到嘉萝碗中。
“你也吃点,不用管我。”
嘉萝飞快看他一眼,“多谢侯爷。”
她把土豆吃完,便放下筷子,对投来询问目光的沈长宴解释道:“妾不饿。”
意思是不再吃了。
沈长宴不禁皱眉,昨日荒唐一晚,他这副常年练武的身子都觉得吃不消,更何况嘉萝,不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怎么撑得住。
“你用过了?”沈长宴问。
嘉萝摇头,“没有,妾没什么胃口,侯爷不用管我,快些用膳吧。”
“可是身子不适?”沈长宴放下筷子,直勾勾盯着嘉萝,越瞧他的面色越难看。
嘉萝性子太过隐忍,不喜欢喝苦药,生了病多是自己扛过去,这点流云在上报的消息里提到过。
方才没留神看,如今仔细端详,沈长宴发现嘉萝脸上敷了一层很厚的胭脂,明显是用来提气色的,她的眼神也有些疲惫,眼睛里有好几道血丝。
嘉萝被他盯得低下头,小声道:“只是有一点反胃,不是什么大毛病。”
沈长宴声音发沉,“只是如此?”
嘉萝咬唇,不再说话。
这是她第一次在沈长宴面前表现出不情愿,沈长宴的心不受控制地下坠,心底生出几分恼怒。
“青松,去叫秦大夫过来。”他冲门外喊道。
嘉萝猛地抬起头,险些跳起来,忍不住拔高声音阻止:“侯爷,不要。”
沈长宴几乎压不住心中的愤怒,起身来到嘉萝面前,拉着她站起身。
嘉萝没有挣扎,站起来后却忍不住低声抽气,仿佛在忍耐什么。
沈长宴眸光一厉:“你受伤了?”
“没有,侯爷别问了。”嘉萝用力想抽出手,无奈沈长宴攥得太紧,她抽不动。
下一瞬,她的下颌被人捏住,被迫仰起头。
沈长宴一字一句道:“阿萝,不要骗我。”
他的神色和语气太过认真,好像嘉萝背着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或许在沈长宴看来,只要嘉萝想对他隐瞒些事情,便是对他的不忠。
今晨那一回他可以不计较,但这一次,嘉萝的抗拒太过明显,明显到让沈长宴感觉不适——她是他的,怎么能对他有所保留和隐瞒。
嘉萝眼底冒出水雾,声音很是委屈,“我不是要骗你,我我,我身上有点疼,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想看大夫。”
沈长宴面色一怔,手下力道放松。
嘉萝趁机挣脱他的束缚,忍不住往后退。
嘉萝的举动把沈长宴拉回现实,他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站着,气氛一度冷到极致。
“侯爷,秦大夫到了。”门外传来青松的声音。
嘉萝吓了一跳,上前几步拉住沈长宴的衣袖,哀求道:“侯爷,妾真的没事,妾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瞒着侯爷了。”
沈长宴只觉喉咙堵得难受,他牵起嘉萝的手,低声道:“阿萝,你听清楚了,来的是秦大夫,不是李大夫。秦大夫是女子,你尽可以告诉她你的病症。”
嘉萝又期待又害怕地问:“真的吗?”
“真的。”沈长宴点头,“以后就由秦大夫照顾你的身体。”
见嘉萝不再抗拒,沈长宴出声唤秦大夫进来。
秦大夫一进来,便被坐在椅子上的嘉萝吸引。
美人如玉,眉眼清澈如春水,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保护的心思。
想来这便是她以后要服侍的林姨娘,秦大夫暗忖,对着嘉萝露出恭敬讨好的笑容,眼见嘉萝笑着冲她点头,秦大夫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眨眨眼,笑容还在,秦大夫方知自己没有看错,心中对嘉萝生出几分好感。
“姨娘身子不适,你替她瞧瞧。”
沈长宴坐在嘉萝身边,眯起眼看秦大夫。
秦大夫不敢耽误,上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