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尔达有些小得意的昂起下巴,对美少年的话语感到十分的满意,可她却下意识地忽略掉了前半句。
“哼哼医生什么之类的称呼就算了吧,毕竟我可没有行医资格证。
但陪伴一个普通人诉说他的烦恼,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突然,玛蒂尔达的脑海中不免回想起了罗教和阿涅凡妮聊天时的场景。
——她连自己最亲爱的姐姐都得用上谎言,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个算不上熟悉的陌生人倾诉心肠呢?
玛蒂尔达心中的想法刚一落地,罗教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知道故事原本的结局是怎样的吗?”
玛蒂尔达连忙回过神来,不由得啊了一声?
罗教不由得笑了笑,正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算熟悉,他才愿意向眼前的女孩倾诉心肠。
“………我的养父、养母最终被暴雨回溯,墨文和十四行诗因为能力的特殊性,将会和我一起沦为每天待在实验室内的……活体标本。
通俗易懂的就是,我们的肉体每天都得遭受非人的折磨和实验,但却死不掉。”
“这么解释你明白吧?”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不由得安静了下来,玛蒂尔达的呼吸一滞,罗教的描述她光是想想就会感到恶心。
可她还是强压住心中的异样,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美少年继续,因为这可能是对方埋藏在心中,最深沉的真相。
罗教的脑袋轻轻的趴在桌子上,灰色的发丝顺着面部的柔和自然垂落,“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无助。
偌大的实验室内,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想要挣扎却又挣脱不了,不仅要忍受着周围人注视着煎熬,还有刀片划过肉体时传来的疼痛。”
“那样的生活和地狱有什么不同吗?”
罗教像是在自问自答,轻轻的摇了摇头,“或许毫无区别吧,还不如和当时的养父养母一起被回溯了,至少死了之后就不会感觉疼了。”
“我当时都在想呀,来个人吧无论是谁都可以,快点将我从这无尽的地狱之中拉出去吧。”
玛蒂尔达回想起当初阿涅凡妮注射药剂的场景,立刻猜到了后续的发展。
“后面阿涅凡妮来了,对吗?”
“是啊,她当初就像是神兵天将一样,来到了我的身边。”
罗教说到这里时,话语明显的停顿了一瞬。
“可那个时候的她看着真的好惨,比你看到的狼狈多了。”
轻轻的闭上双眼,像是在寻找着曾经回忆之中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的两个胳胳膊都断了,大腿、脸庞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碎开。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缓缓向我走来的场景。”
回望既定的过去,那是满眼的狼藉与碎石,建筑不再简洁,变得破败不堪,白炽灯不再闪耀,而是沦为一堆废品,悬挂于天花板上。
因为猛烈的火光将一切都给笼罩,小时候的罗教就站在嘈杂的现场,看着浑身残破的阿涅凡妮一步接着一步的向他走来。
——当时的她是怎么想的呢?应该是想给自己一个拥抱吧。
最后一次的拥抱。
但他却选择往后退。
罗教依旧清晰的记得阿涅凡妮眼中闪过的茫然,最终化作不舍,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最后,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女孩的脑袋就这样,在他的面前硬生炸裂开来。
她的身体缓缓的向前倾,最终瘫在了罗教的怀中。
罗教抱住她了,但却只是抱住了死去的她,活着的女孩就因为男孩的犹豫,遗憾的死了。
玛蒂尔达站在罗教的身旁,想要伸手却又不敢,想要张口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去说。
——难道要用"一切都会过去的"和"生活会慢慢变好"的胡话来敷衍对方吗?
“你这样,不累吗?”
罗教笑了笑,趴在桌上的脑袋缓缓抬起,仰头看着天花板,“早就累了。”
“这样绝望的人生,谁爱要谁要。
可我的这条命,是她救下来的,我的姐姐用命……换来的,就算是活着,我也得替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更何况,我还有另外两个家人,不是吗?
虽然他们都忘了。”
——回望过去,再看现在。
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都忘记了曾经的那些事。
面瘫的养父斯莱莫科,温柔的养母罗娜,还有一个白发及腰,性格活泼的姐姐阿涅凡妮。
除了他以外,又有谁记得他们?
罗教不知道。
一双纤细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罗教微微抬眸,从天花板上移开注意力,与少女的蓝色眼眸对视。
玛蒂尔达有些说不出话了,她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她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心里面有些闷闷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呢?”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你不觉得曾经的童年太过于凄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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