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
苏楠嘟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但蹲在她身边的苏阳还是耳尖听见了,扯了扯她袖子,疑惑道:“姐,咋了?这儿也没有你想买的东西吗?”
“不是。”
苏楠摇了摇头,收回心神,开始在那堆乱七八糟放着的东西里翻找起来,竟然惊讶的发现这一筐都是女人用的。
什么雪花膏,润肤油,胭脂盒,蛤蜊油,头绳……
苏楠扯了扯唇角,这么个大男人居然卖这些,实在违和得很,而且他是怎么弄到货的?
她没记错的话,这些玩意儿放到现在都是管制物品吧?生产权全握在国家手里,就连供销社都是凭票限量购买的。
看来,这人有点儿本事啊。
苏楠拨开一堆雪花膏,没一会儿就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圆柱体的东西。
她的心开始激动起来,深呼吸两下,拔开了上面黑色的盖子,露出里面红色的膏体。
“这是什么?”苏阳满脸困惑,不明白为什么苏楠看见这东西会这么高兴。
“口红啊,我的命。”
苏楠如获珍宝似的将其左看看右看看,虽然颜色是那种老土的大红色,但这是口红哎。
美妆必备单品,没有之一。
以前苏楠可是不涂它不出门的,要是没有它,整个妆容也会失去灵魂,吃饭饭不香,喝水水不甜。
这么说来,口红可不就是她的命吗?
她昨天去过沪市现在最大的商场,里面的化妆品不光种类少,还死贵死贵的,一盒雪花膏都要普通工人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
先不提钱,就说那玩意儿居然还要票,没票你出再多钱人家也不给卖。
她哪来的票?全家的票都搁林月梅手里握着呢,更何况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票。
就算有票,她也没钱啊。
她现在手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五块钱,就这还是原主为了买布拉吉存了好久的零花钱。
苏楠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吃过这种苦,要啥啥没有,要买什么也买不起,日子真是难过。
“姐,你没事吧?”
苏阳欲言又止,看着一会儿开心得快要跳起来,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的苏楠,不由担心。
而且他姐刚才说什么?她的命?怎么就跟命扯上关系了?
虽然不理解口红为何物,但那东西一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便宜,他们有可能买不起啊。
可她看起来实在是很喜欢那东西。
苏阳默默捏了捏军绿色挎包暗层里面的私房钱,咬了咬牙,姐姐喜欢的话……
“老板,这个多少钱?”
苏楠收起欢喜,假装不是很满意的放下那口红,转而拿起另一盒蛤蜊油,板着脸冷声道。
可不能让老板看出来她的心思,不然他临时加价怎么办?
闻言,周让掀起眼皮,懒洋洋道:“七块,不要票。”
啧,真贵。
现在一碗二两阳春面八分钱,一个鸡蛋六分钱,百斤米也不过十七块钱,这小小的一盒蛤蜊油居然卖七块?抢钱呢?
那口红岂不是卖更贵?毕竟口红放在这时代还是稀罕物。
苏楠撇撇嘴,放下那盒蛤蜊油,又问了几个东西的价格后,才重新拿起那支口红。
“这个呢?”要是超过预算,她肯定忍痛割爱。
毕竟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花这么多钱买只口红,还是太败家了。仟仟尛説
而且她还要留点钱去乡下用。
周让掐灭快抽完的香烟,望了一眼苏楠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实则紧张兮兮的小脸蛋,只觉好笑。
“两块。”会不会太贵了?万一把这小姑娘惹哭了怎么办?
周让皱起眉头,手指磨蹭了两下烟蒂。
刚想开口改价,就见眼前人笑得一双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快速将东西塞进包里,然后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抢话道:“就这么定了。”
“嗯。”他默默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苏楠见他应声,松了口气,忙从包里掏出两卷皱皱巴巴的像是一团废纸的东西。
“喏,给你,两块钱一分不少。”苏楠站起身来,满眼不舍的看了那堆钱最后一眼,然后动作爽快的递到男人跟前。
苏阳在后面瞠目结舌,他姐真有钱,看来是不需要他的帮衬了。
再次伸手捏了捏挎包内侧,里面安安稳稳躺着他省吃俭用攒下的一元两角。
开始莫名感到心酸……
“嗯。”
周让应了一声,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昏黄的光映在他脸上。
那一刻,美好的嗓音有了模样。
男人肤色冷白,细碎的黑发挡去饱满额头,眼帘微垂,她只能看到那两排浓密的长睫,鼻梁高挺,颜色很淡的薄唇紧抿着。
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两人指尖相触,苏楠率先收回手,藏在背后,捏皱了衣衫。
完蛋,她颜控。
苏楠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脸上的燥热感,开口道:“帅哥,不,老板,你就不考虑送盒雪花膏或者一根头绳什么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在你这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