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被丁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后,知青点的人就一起吃了个饭。
这顿饭是少见的丰盛,荤素搭配,再搭配上高忠斌的高超厨艺,让所有人都吃得舒舒心心。
没错,知青点居然是一个大男人掌厨。
苏楠听刘玉说,刘玉听别人说,高忠斌的父母在新中国成立前是做餐馆生意的,后来被迫关停了,就进了国营饭店当起了主厨。
所以自小高忠斌就是在厨房长大的,也跟着学了一手好厨艺,本来是该子承父业进国营饭店做掌勺的。
但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抢了高忠斌的名额,于是他就只能被迫下乡做知青了。
人生还真是世事无常啊,永远都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苏楠摸着微鼓的小肚子从厨房出来,满足的打了个秀气的饱嗝,打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捂着嘴傻笑了一下。
哼着歌往宿舍而去。
站在不远处角落里的周让手里拿着一盒药膏,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泛起了涟漪,唇角微勾。
修长的手指磨蹭了两下铁盒表皮,害怕现在叫住她,她会恼羞成怒,还是等会儿再把药膏给她吧。
这么想着,也就转身回了宿舍。
*
长途跋涉和劳苦做工都让人疲劳,吃完饭所有人简单洗漱后纷纷爬上床休息,没一会儿宿舍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苏楠躺在床上,眼底一片清明,精神好得很,怎么也睡不着。
是不是刚才假哭的时候,仙泉抹太多了?
没忍住又翻了个身,被子摩擦发出细小响动。
听见这连续不断的动静,隔壁床的刘玉皱起眉头,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叫声。
算了,她还是出去待着吧,免得打扰别人休息,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起来上厕所的周让,把药膏给他。
答应别人的事,可不能做不到。
这么想着,苏楠从床头的小抽屉里拿出小铁盒,然后就轻手轻脚爬下了床。
走到门口时,还看见了秦晓兰正张着大嘴流口水,打湿了一大片枕巾,啧,苏楠嫌弃的摇了摇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就被一阵大风吹起了她原本就凌乱未束的长发,苏楠呸了一声,把那些入口的发丝吐了出去。
还未彻底天黑,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泛着暖洋洋的舒服,正值夏日,空气里飘着一阵阵的木槿花香。
苏楠眼尖,很快就在院子东南角发现一小片木槿灌木丛,淡粉色的花苞瞧着就招人喜欢。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朵尚好的花朵别在耳边,眉眼弯弯。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楠下意识回头望去。
高大的身影挡去些许光线,她不由眯了眯眼才看清来人。
“是你啊,周让。”苏楠站起身来,满眼惊喜。
周让不知为何,不敢对上她的视线,脸色显出一丝不自然,微微侧过身子目光落在她耳边的木槿花上。
“好看吗?”注意到他的目光,苏楠抬手抚上花瓣,自信一扬眉,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臭美,丝毫不扭捏。
闻言,周让脱口而出道:“好看。”
话音落下,他耳根渐渐染红,低垂眼睑,收敛了发烫的鼻息,暗恼自己刚才的所言。
苏楠一愣,随之也红了脸,头一次面对别人的夸赞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怎的竟然脑子一抽道:“哈哈哈,小伙子真有眼光,你以后就会知道入股姐姐我是绝对不亏的哈。”
说的这是些什么玩意儿?傻逼吧?
苏楠抿了抿唇,努力忽视脸上的燥热感,一拍脑门,当场社死是什么感觉?哪儿有地洞给她钻钻。
“那个,哈哈哈,咱就是说你不睡觉出来瞎溜达什么呢?”苏楠尴尬一笑,急忙转移话题。
说完又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嘴巴咋就这么贱呢?帅哥出来散步怎么能叫“瞎溜达”?
算了,还是闭嘴吧。
苏楠羞得面红耳赤,眼神躲闪,僵硬地把手抬起,用一根手指假装挠着头发,顺势低下了头。
周让颇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的头顶,但却在看到她手臂上的划痕后,笑意消失殆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将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小铁盒,深吸一口气后下定了决心,果断将其拿出来放在了苏楠面前。
“你手上的伤用这个吧,每天按时涂,不会痛也不会留疤。”
周让面容似湖面一般平静,丝毫看不出内心的紧张不安,他说话时,虽然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都能入人心底。
苏楠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盒药膏上,却没有伸出手来接,反而沉默地看向周让的眼睛。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时,眼前的少女却突然展开笑颜,猛地伸出手摆放在他的大掌旁边。
“这不是巧了吗,同款耶。”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那白皙的拳头也缓缓张开,露出里面的小铁盒。
周让心里紧绷的一根线也突得断开,不由松了口气,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的手紧紧贴着他的手,一黑一白,极其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