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宝德一懵:“……”张着嘴巴愣了很久,她失笑,“景姒,我装云淡风轻潇洒不羁装了这么多年,你要不要一句话给我戳破啊!”
她失笑:“秦臻有个很丑的荷包,是你绣的吧,秦臻眼拙没看出来,我倒是仔细认了一下,是一对鸳鸯。”
那是她十三岁情窦初开时,脑袋一热绣的,她母亲去世得早,没有人教过她女红,那一对鸳鸯绣得确实不是很像鸳鸯,她特意挑了秦臻的生日才送出去。
景姒竟认出来了那是鸳鸯?!说实话,她自己都没认出来啊。
洪宝德哭笑不得:“你竟这么早就知道了?”
“你不点破,我也只好装不知道。”
点破?秦臻那一根筋认死理的性子,她哪里敢点破,
洪宝德只好苦笑了:“谁年轻的时候不干几件骚包的蠢事,不堪回首啊。”抬手,佯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眼底眸色却是真真实实的荒芜了一片。
她啊,在强装自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萧景姒抬眸看她,并非玩笑,“是不是非秦臻不可?”
嘴角的笑凝住了,她抬头,也不知看着何处,眼神突然有些缥缈:“不是。”顿了很久,“只是自他之后,连我愿意将就的人都没有出现。”她笑,有些苦涩。
不是没有出现,是退而求其次,再退而求其次,也还是与心里那人相距甚远,世上哪里会有第二个秦臻,即便寻寻觅觅也不曾有相似之人。
萧景姒沉默,不知如何是好。
她笑,摊摊手,似玩笑般:“我无路可退,也无路可进。”
萧景姒想了想:“若是无路可进,那争出一条路来,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头破血流而已。”
洪宝德只是苦笑,久久不言。
秦臻不仅是她至爱之人,亦是至亲之人,就如同秦臻大抵这辈子都不会让景姒知道,他的眼里藏了深情,她亦然不会、也不敢捅破这层纸。
不是怕头破血流,而是怕形同陌路,怕相对无言时才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宝德想,景姒对情爱风月之事迟钝至此,大抵是学了秦臻的一根筋,除了对喜欢的人一头扎进去,旁的情人眼,视而不见,见而不解。
所以,景姒不会知道,秦臻也不会知道,那些被掩埋在深处的心事,那些小心翼翼藏着,却依旧生根发芽的感情。
只是,她怎么如此心疼,如此不甘呢……
从钦南王府出来后,洪宝德去了安远将军府,她不知道她为何要去,鬼使神差一样地,莫名其妙就又到了秦臻的家门。
那时,下了大雨,她跌跌撞撞,一身水渍地站在了秦臻面前。
秦臻似乎有些恼,拉了她进屋,斥责她:“下这么大雨,你怎不撑伞。”
洪宝德笑,笑得跟一个傻子一样。
秦臻却气,气得板着脸,递给了她一块干燥的布帛,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这么大的人还跑去淋雨,真是胡闹。”
她继续胡闹地盯着他笑。
秦臻拿她没办法,又把布帛抢过去,给她擦脸,擦发梢的水滴,还边念叨她:“衣服都湿了,你去屋里换,让章周取我的衣物给你。”
若是,若是那壶合欢酒没有让他忘记,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那会是什么样子?
她愣愣的,没有听见秦臻的话,只是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突然便脱口而出:“秦臻,我是你的谁?”
秦臻的手突然就僵住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然后低下头,尽可能像玩笑一般,问他:“是女儿?妹妹?还是侄女?”
她太小就遇见了秦臻,相遇那时候,他是景姒的舅舅,她是家道中落的孤女,然后便理所当然地,他成了长辈,而她,成了被拉扯长大的晚辈。
真是怪圈呢。
秦臻很久都没有回答,眼神复杂,眉头深锁。
他每次疑惑不解时,便是这种神色,看吧,她比他还要了解他自己。洪宝德笑着,似真似假,说:“秦臻,我已经长大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秦臻手里的布帛突然就掉地了,抚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松开了,然后退开几步的距离,说:“以后我会注意。”
她,景姒,秦臻及笄前都曾睡过一个榻,确实,他对她,确实从来没有男女之防,可方才,好像突然就有了距离,陌生得让她心都颤了一下。
秦臻啊,你还是这么不会粉饰太平。
洪宝德笑笑,蹲下将地上的布帛捡起来,将湿了的头发打散,乱七八糟地遮住了脸,然后用布帛胡乱地擦着,随意的口吻:“忠平伯魏峥向我提亲了,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秦臻狐疑了片刻,道:“答应也好。”他说,“你不能一直一个人,魏峥很好。”
看来,为了她的‘良人’,秦臻应该没少费心。
再过两个月,她便十八了,在大凉也是老姑娘了,回头想想,似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偌大的左相府,前来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她,还是一个人。
转过身去,洪宝德说:“很晚了,我回相府了。”
“我送你。”
“不用了。”背着身,洪宝德回过头,乱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