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章
“你想去,我陪你去。“赵蛮子神色肃然,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人。
江秋儿读懂他的意思,浓郁的鸦色睫毛轻颤,掌心黏稠着汗,黏黏糊糊,连同思绪都粘在一起。“我也不知。"江秋儿迷惘地道。
金姑姑说过,她们虽出生卑贱,但嫁入门阀世家亦或富贵人家,才能摆脱贫贱的生活。
她要过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生活吗?
不。
金姑姑说,若是她们真的这般想,就是愚蠢至极。她不想当蠢人,可面对赵蛮子认真的目光,禁不住回想起金姑姑的教诲。
江秋儿心乱如麻,咬紧下唇,垂下头道,“你要是想反悔,可以走。”
大不了她自己一人回到长京,左右不过流亡,又不是没经历过。
江秋儿倔强地想着,可眼泪止不住落下,万般委屈涌入心头,回想之前流亡的日子,苦不堪言。她真的又要过上那样的日子吗?
恍惚间,她听到赵蛮子冷声道:“不准哭。”不想送她去长京,还不准她哭。
江秋儿顿时泣不成声,抽泣的哭声,在深夜尤为明显。“好了,我送你去长京,至于赏银我不会要。“赵蛮子的话恍若惊雷回响在她耳边。
“为何?“江秋儿眼下悬挂泪珠,恍若珍珠,欲坠不坠。赵蛮子看得碍眼,想要拂去她的泪珠,可又想到她的话,终究收回手道:“老子不收女人的钱。“说罢,回到老树月」。
两人隔着篝火,昏黄的火光映衬她的脸雾蒙蒙。“你骗人,之前还记我的账。"江秋儿轻而易举将他的谎话揭穿,话里洋洋得意。
不知为何,赵蛮子嗤笑一声,双手枕在脑后,阖眼道:“时辰不早了,我累了。”
江秋儿看他真睡,一点解释都无,不由生闷气。生了一会闷气,又抵挡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睡下。翌日。
赵蛮子想到昨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为了以防万一,吩咐江秋儿将脸弄脏点。
不用他说,江秋儿也想这般干。
乱世下,她身为女子最容易出事,于是寻了泥土,将脸弄脏后,赵蛮子又命她将手与脖子一并弄脏。瞧了瞧如羊脂玉颜色的手,江秋儿不甘心地也抹了泥土。
一个时辰后,脏兮兮的江秋儿望着水面的自己,满脸哀愁。
赵蛮子在一旁还不知死活地笑着道:“小乞丐。”引得江秋儿怒视,用水舀溪水泼了他。
“臭泥腿子,你再敢乱说,下次我敲你闷棍。“江秋儿撂下狠话,双目圆瞪,着实可爱。
赵蛮子仅仅是觑了一眼,便忍不住笑道:“行,老子等你敲闷棍。”
两人打闹了一番,又继续赶路。
江秋儿坐在驴的身上,由于要下山,一路颠簸,震得她都晕晕乎乎,想要耸肩缩背,却碍于颜面,一直昂首挺胸。
不知过了多久,江秋儿她们终于来到一处平缓的山路。江秋儿正庆幸,谁知前方传来脚步声,突兀地让她心生不安。
忽然驴动了动,江秋儿勒紧辔头,却看到赵蛮子牵着另一头辔头,对她使了一个安慰的眼色。
江秋儿心领神会,默不作声被他牵着躲藏在一旁的山林间。
密密匝匝的山林,绿意盎然,葳蕤丛生,正好能遮住她们的身影。
江秋儿已经从驴身上下来,趁着赵蛮子没注意悄悄揉了揉手腕,转了转脖颈,旋即看向山道上。山道上多了一行人,一个个虽身穿粗布麻衣,可面容肃然,气质非凡,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江秋儿数了数大约三十人,皆都步行,唯有前方领头是骑马,而中间有一辆马车,看他们都围在四周,想必是要护送马车里的人。
正当江秋儿看得出神,领头的中年男人陡然侧身,审视的目光犹如淬血的刀剑,狠狠扫视过来。江秋儿猛然后退,气息紊乱,紧随其后便是赵蛮子挡在她跟前。
少顷,江秋儿缓过神,抱怨道,“那人的眼神凶巴巴,贼吓人。”
“那些人应该是亡命之徒,我们以后遇到走远点。“赵蛮子看出他们身上有杀气,想来不好惹。
江秋儿冷哼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亡命之徒,你见过?”
“没见过,我乱猜的。“赵蛮子堂而皇之地说看到江秋儿露出“你竟胡说八道"的神色,唇角不知为何上扬。之后,他们静等一会,见人离去,方才离开此地。不过赵蛮子担心的那群人会折回来,便换了一条小道。小道砾石众多,溪水三三两两,不好走,更遑论坐在驴上的江秋儿。
她坐得浑身难受,想要下来,可赵蛮子看着入眼的砾石与泥土,不信地看向她。
“你以为我骄纵得连走路都不行吗?“江秋儿看到他狐疑的神色,自认为受到挑衅,不管不顾地一翻身下来。“我能自己走。“她看到赵蛮子皱眉,心里越发想要与他对着干,不听劝阻,一下来走了不足半个时辰,发髻处冒出冷汗水,唇辨都白了一片。
赵蛮子看她疲倦,递给她羊皮囊道:“歇一下。”“这可是你说的歇一下。“江秋儿捧着羊皮囊倨傲地道,随后忙不迭喝了几口水,人也有几分精神。两人在一处溪水旁歇息,后来来到一处空旷的林间,赵蛮子三下五除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