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祁岁之有别样的心思。
她本来想辩解,想了想,又止住了话头:“对了,爹爹,你为什么会让我去参加万剑阁的交流大会呢?”
这次燕樊沉默了一会,才道:“从玉,你也是时候开始成长了,这次是难得的机会,要知道,爹爹不可能护你一辈子,况且,你娘她……”
说到这,燕樊忽然顿了顿,“好了,天色已晚,你也早日歇息吧,爹爹明日还有事务要处理。”
说着,传音雀越过窗台,飞向了无边的夜色。
燕从玉怔怔地看着那枚紫琉璃抹额,烛影映照下,那紫色仿佛漾动的眼泪,她伸手抚摸着,感觉到清灵的气息将她包裹。
她不自主喃喃道:“阿娘……”
爹爹为什么忽然会提起阿娘?
还有,不能护她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她想得认真,身后的纱帘微动,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忽然走了进来,一边替她整理床铺:“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燕从玉这才回神,见是芙双,她下意识应了句:“我马上就睡。”
芙双见她神色怔忡,担忧道:“小姐,你是不是,又思念夫人了?”
燕从玉沉默了一会,才仰起了脸,望着她道:“是啊,芙双,我好像忘了阿娘的样子。”
芙双怔了一下,随即才道:“夫人去世那年,小姐尚未记事,不记得夫人的模样也是情有可原。夫人自然是极美的,只可惜,夫人的画像都被掌门收起来了,也许是掌门害怕小姐睹物神伤。”
说到这,她忍不住凝视着燕从玉,少女乌发未挽,容颜娇媚,依稀可以看到夫人当年的风姿。
芙双怀念道:“小姐和夫人眉眼有五分相似,只是小姐更年轻,稚气未脱,若是假以时日,必定也会像夫人那般容色无双。”
芙双看起来二十来岁,实际上她在天瑶门已经好几十年了。
在照顾燕从玉之前,她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燕从玉出生后,自幼体弱多病,夫人又因为生产后精力不足,整天卧病在床,无暇顾及她。
燕樊便选中了芙双照顾她,还赐予她容颜不老丹,于是,芙双就一直维持着二十岁的模样。
燕从玉“嗯”了一声,垂下眼睫道:“芙双,我困了。”
芙双识趣地退了出去,燕从玉将那枚紫琉璃抹额佩戴在额头处,合上眼睫,慢慢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
月色微凉,水银般流泻,落在少年的肩头。
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祁岁之坐在槐树上,仰着脸,望着天边的月亮,仿佛这样那颗躁动的心就能够平静下来。
方才天衍峰有弟子来报,让他明日去掌门那里。
燕大小姐没有骗他,她居然真的让掌门特地拨出时间教导他。
为什么?
祁岁之不解,最终只能归结于一切都是她精心谋划,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伎俩。
但是……
他眼中忽然浮现一丝刻骨的怨恨,没有但是。
他应当恨燕从玉的,恨她才对,恨她才不会被那虚情假意欺骗,恨她才不会越陷越深,恨她才不会日夜被莫名的情绪煎熬。
他垂下头,摩挲着手中的叶子,忽然放在唇边,轻轻吹响,幽怨的曲调从唇角溢出,带着肃杀的冷意。
树下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无数条银色的小蛇从树干处蜿蜒爬了上来,围绕在祁岁之身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祁岁之停下吹奏,他声音凉凉的,道:“去,杀了她。”
小蛇听到他的话,欢快地摆弄着尾巴,露出漆黑的獠牙,张牙舞爪地朝着树下而去。
系统感受到祁岁之的情绪再次变得暴戾,它潜入祁岁之的识海,好家伙,竟然发现他忽然对宿主动了杀意。
它想叫醒熟睡的燕从玉,却又怕来不及,发现此时的燕从玉在做梦,尽管那个梦,有点不太善良,也不妨碍它灵机一动,再次给祁岁之传音。
【祁岁之,你知道吗?燕从玉做梦了。】
祁岁之冷声道:“她做梦又与我何干?”
系统立刻道:【可是,她梦到了你。】
祁岁之冷笑:“燕大小姐肯定梦到将我狠狠踩在脚下,对吗?”
不是,哥们,你也太了解宿主了!
系统有些心虚,立刻狡辩:【不是!】
“那她梦到我什么?”
系统眼睛一闭,在燕从玉的耳濡目染下,谎话也变得张口就来:【她梦到,在亲吻你!】
祁岁之心口一颤,没再说话,心里浓得化不开的杀意也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激越的情绪。
那群小蛇与他心灵相通,此刻齐齐回头望着他,等着他发号施令。
祁岁之笑了起来,眼中的阴郁被愉快替代:“去,杀了他。”
小蛇们立刻齐齐掉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隐入夜色中,不见踪影。
他仰起脸,继续安静地望着月亮,心里想着。
反正,他只是想试一试千日红的效果,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风微微吹动树叶,一道蹒跚沉重的脚步声缓慢来到树下,祁岁之垂眼望去,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年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