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珑扫了一眼所在茅屋,简直没有一处好地儿,全都漏着水。
她吐了一口浊气,将三个孩子搂在一起,又把散发着霉味的破棉被裹在母子四人身上,心里暗暗期待快些停雨。
等明天停雨了,就该考虑怎么活下去了,她既然得了原身的命,重活一次,作为交换还是得护着原身几个孩子。
还得给原身讨个公道!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沈玲珑眯了三四个小时以后,雨终于停了,天大亮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她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硬了的手臂,把三个小孩全都叫了起来。
四岁小儿子陈小福迷迷糊糊的不肯起来,说什么起来就饿。
沈玲珑心里泛酸,暗骂了陈家一顿。
她深吸一口气,同三孩子笑道:“没事儿,咱起来做饭吃,吃个饱!”
三孩子一脸惊愣的看着沈玲珑。
大福同二福是双胞胎,都六岁,他有些着急的说道:“娘,咱家只有一点点粮食了,吃饱就没得吃了。”
沈玲珑笑了笑:“没事儿,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爷爷奶奶那儿。”
二福抖了抖,拽着沈玲珑的手,可怜巴巴道:“娘、不去成不?奶奶会打人,还会把我们都卖了的……”
沈玲珑摸了摸他两的头道:“没事儿,咱们趁他们去上工的时候去。”
说完手脚麻利的生火做饭了,也没做多复杂,就把剩下的一点儿红薯全给烧了。
四个人吃了九个,除了小儿子吃的少点,双胞胎哥俩都吃了三个。
吃完后,沈玲珑随便收拾了一会儿,刚巧上工的钟声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她将四岁的小福抱起,让大福牵着二福,匆匆往陈家去了。
果然如同沈玲珑所想,陈刘氏那斤斤计较的人,家里就算四五岁的娃娃都得去帮忙上工,屋里厨房都落了锁,一个人都没有。
沈玲珑让孩子看着外头,自个则是绕道柴房捡起一把柴刀,直冲冲的往陈刘氏的东厢房去。
她拎着柴刀对着房门狠砍了几回,硬是强闯了陈刘氏的屋。
而后按照记忆里她那二弟妹说的,在陈刘氏衣柜底下暗格里头翻出一条灰不溜秋的小手绢,和一个小本子。
沈玲珑打开一看,里面果不其然有一张卖身契,同时还裹着一扎钱。
那些大团结票子,她数了一下,有一百张!
十元大团结,一百张,那是一千块啊!
至于小本子上面,则是一笔笔来钱用钱的记录。
字很丑,还是用铅笔写的,沈玲珑翻了一遍,竟然所有的来钱路子都是原身丈夫寄过来的。
零零碎碎,八千多进账,被陈刘氏买着买那儿,分给其他房孩子不少,其中以陈家小儿子最多。
原主和陈大郎结婚只有九年,这九年也寄了七千块钱!
可沈玲珑在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不论是她还是几个孩子,一分钱都没有用过!
那陈老婆娘还说原身和五个孩子吃喝拉撒把钱用了个干净!
七八千块钱啊!用了个干干净净!
沈玲珑倒抽一口冷气,将卖身契和记账的本子放在明面兜里,那一卷钱塞进自己破破烂烂的棉服内里。
她这棉服不晓得多久没洗过了,又脏又破,内里缝了又补,前几天又磨破了一个洞,沈玲珑就刚好把钱塞进洞里,和黑漆漆的棉花滚在一起。
随后就拎着柴刀出了陈家,她没有理会那些个偷瞄的左邻右舍,带着三小孩儿直冲红星生产队的大队长梁平家。
沈玲珑本打算在这儿等着梁大队长下工回来的,不然等陈家人听说她闯了陈家拿东西的事儿后,过来找她麻烦,那她怕是要被打一顿。
说来也巧,梁大队长今个竟然还和其他几个小队长在院子里说话,推着自行车,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他们瞧见沈玲珑拎着柴刀,都是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沈玲珑也没管其他人怎么想,开门见山道:“大队长,我要举报,举报陈家虐待战士遗孤。”
刚准备去一趟公社的梁大队长吓了一跳,瞪眼看着陈家大郎的媳妇儿子。
他倒抽一口气问:“大郎媳妇儿,你说啥?”
沈玲珑哽咽了一下,装出忍住落泪的模样道:“大队长,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男人没死的时候,工资全都是给我婆婆拿了,用在小叔子身上,我一个大人受点苦也没什么,可是您瞧瞧,我五个孩子,现在只剩三个,三个还瘦巴巴的!”
“这些我都不在意,毕竟他们是我男人的爹娘,我嫁过来了,陈家也是我家,可是如今我男人一死!陈家人便是将我们赶了出去!大队长,我真的忍不下去了,今天我就是要告陈家人虐待战士遗孤!”
“我男人死的时候,来报丧的都说了,我男人是战士,是战死的英雄!是不许人欺负的,可他陈家人是个黑心肝!见我孤儿寡母好欺辱,将我们赶出门,还吞了我男人的抚恤金!”
“哇——”说着说着,三个小孩便是按照在茅屋里说好的一样嚎啕大哭。
沈玲珑也是不住停的抹眼泪,哑声流泪道:“大队长,我只能找您做主了,咱这十里八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