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乡下的夜晚是很寂静的。
沈玲珑饱餍得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弹。
她偏头看着陈池忙上忙下,眉宇之间没有任何沉闷,显然他并没受到吃晚饭时二福言语的影响。
沈玲珑想了一下,在陈池搞完一切事宜躺上床的时候冷不丁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你跟陈家没亲属关系了的?”
陈池给她盖被子的动作一顿,他于黑暗中偏头看向她疑问的表情沉默了下来。
这种静谧中的沉默让沈玲珑百般不自在,她翻了个身,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道:“要是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好了。”
虽说沈玲珑看起来没有什么不痛快的,但是陈池作为枕边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眼中不高兴。他连忙是搂住了沈玲珑的腰,将人重新圈进自己怀里,同时没有任何犹豫,回答道:“出去参军的时候知道的,很多年了。”
沈玲珑背靠着陈池的胸膛,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时间,她愣了一下道:“参军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参军是被迫的?”
不怪沈玲珑会这么想,毕竟她上辈子还是看过电视的。
狗血剧情里可不就是那么演的嘛!
陈池抿着嘴,斟酌了片刻道,“你是为什么会那么想?”
沈玲珑非常诚实的告诉他电视剧上都那么演的。
陈池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那倒是个有意思的玩意儿,不过我是因为知道了自个不是他们儿子,所以才会离家的,当时年轻,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不管做什么都得不到欢喜,还挨骂,我以前可受不得一点儿骂,而后家里又穷嘛,在家里吃不饱所以就去参军了。”
因为吃不饱,所以参军。
在那个年代是常有的事儿,只不过有些人在里面也没呆下去就回来了,有些人留在那儿永远回不来了,还有些人走得越来越高了。
像陈池这种参军十几载,前途无限却回来的实在少有。
沈玲珑笑了一声:“那你可吃得真多。”
其中纠葛到底止不止于吃不饱才去参军,沈玲珑不清楚,也不认为仅仅如此。但陈池这么说了,就当作是那样便是够了。
男人嘛,总是得要些面子得。
沈玲珑掠过了这个问题,继而又说道:“那你的生父生母?”
陈池摇头:“不知,你前头不是也说怀疑也不是沈家的人吗?你想找出生父生母?”
“不啊。”沈玲珑特别能够置身事外道,“你和我不同,我根本就没有亲情归属感,我能遇上以后还这个身体该还的生恩便是了。”
沈玲珑前世,所有亲情被白莲花母亲折磨的干干净净,对于那份亲情归属,沈玲珑已然能够平静对待,毫无期盼,同时能够理智对待。
陈池顿了一下,也是想到了沈玲珑的情况,他想了一下道:“我已经有你,有孩子们了,对于生父生母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强烈了,再则既然没能相遇,便是没有缘分,我不强求的。”
没有那么强烈的。沈玲珑听到这句话,就能够想到少年时期的陈池曾经无比渴求过亲人、亲情。
她又想到陈池转业回来给上面的理由,经过生死,觉得家人的重要性。
这一切都证明,陈池对亲情是特别看重的。
沈玲珑想了一下,冷不丁转移话题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陈池不觉明厉的看了怀里的沈玲珑一眼,不晓得自个媳妇儿为什么冷不丁要说故事了。可看到沈玲珑眉眼间的冷漠和讥笑时,陈池想这个故事恐怕不是故事了。
他顿了一下,搭在沈玲珑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而后轻轻说:“好。”
沈玲珑微微一笑,却不含温情,只有无尽冷意。
“有个小姑娘,小时候就因为父母在外地工作,所以被外婆养大。”沈玲珑眼中闪烁几分怀念的色彩,她这个时候很轻松,“虽说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够看见父母,但能够总能够得到礼物,好看的裙子,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是整个村小孩最羡慕的对象,不论是她的表姐表妹,还是她的同学玩伴儿。”
幼年无忧无虑的快乐,至今都是沈玲珑最美好的回忆。
只不过人生不可能只有美好,苦难会不由分说的压下来。
沈玲珑嗤笑道:“弟弟的出生,让母亲回到了家中,为了维持生计家里开了一家小小的裁缝铺子,自认为教育方法非常对的母亲以打骂压下她天性的反骨,令人窒息的为她好,为她弟弟好,为整个家好,遮掩了父亲出轨后母亲依旧原谅的真实想法,破开的冰面被白纸遮盖了七年,父亲变本加厉,放浪形骸的生下同父异母的妹妹,甚至与二婚的小三有了一纸婚姻。”
陈池听着眉头蹙起,对沈玲珑嘴里这个家感官很差。
不过他依旧倾听,听着沈玲珑说:“父亲是伪善的,一张巧嘴哄得母亲买房买车,让其在外头依旧潇潇洒洒,倍有面子。当小三将父亲告上法院,要求百万钱财撤诉时,母亲扭曲了,多年养成的白莲花个性让她在女儿和儿子面前哭诉,将子女推向最前方,为她冲锋陷阵,自己则是独善其身,以最无辜的受害者形象讥讽父亲,挑衅父亲,让父亲锒铛入狱。”
“那姑娘被亲情蒙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