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乌云滚滚的苍幕下落起了小雨,为干涸的大地带来了一丝温润。
今夜的翠微镇好似格外的热闹,但这与远在数里之外的平安村却没有半点关系,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早早的便熄了灯,坐在床上享受这片刻的舒适。
雨滴淅淅沥沥的洒在宁静的田野间,打在玉米杆边偌大的叶子上发出嗒嗒的声音,给平安村的祥和添上了一种别样的韵律。
村中一座普普通通的土墙小院中坐落着几间简单的砖瓦房,雨水从屋檐滴落在下方遍布青苔,早已被水滴穿的石块上。
一个个小坑被雨水填满,等到下一滴再来临时,便会发出啪嗒的一声轻响,悦耳极了。
雨落清秋闲情逸致,两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坐在房里,一人身着素裙端坐床边缝补衣物,偶尔抬眼望向窗外迷蒙的雨景,另一个则完全相反,木筷子扎着头发一身布衣,大大咧咧的斜坐在桌边,手端着酒杯脚蹬着木凳,只不过她此时的表情好似有些尴尬……
“韵儿曾想,当初若没有从了姐姐,这会儿应是衣食无忧纸醉金迷了?”名叫韵儿的素裙女子手边的针线活不停,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抬眼看着布衣女子道。
“咳,你是老爷家的独生女,理应如此。”
“姐姐来我家做护卫前听闻是个行侠仗义,好打抱不平的侠女?”
“呃……嗯……”
“哦,那便是韵儿年老色衰,朱颜辞镜去了?”
“没……没有的事。”
“哎,想当年小女子身边多少年轻俊杰,若非被个自称侠女的混人骗的与家里断绝了关系,此刻当也相夫教子金玉满堂了……怎的会落得这副田地。”
布衣女子闻言这是彻底没了脾气,无奈的回过身,“我的好妹妹,那两人身上有如此重的血腥之气,那男的身上更是多处灼伤,今日翠微镇那边火光冲天,能与他们没关系?再说了,他们敲的可是对面刘寡妇家的院门,你看她不也是没管吗?”
自家这妹子哪都好,就是太过心善,好管闲事……
说着,她将酒一饮而尽,砸吧了两下也品不出个中滋味,“我自己一人倒也罢了,现在……”
韵儿却不理她,忽而愤愤然放下手中布衣,轻捻裙袖,竟默默的垂起了泪,“若非那人知我仰慕江湖侠士,以此诓骗于我……我怎的,怎的……呜呜呜。”
布衣女子见状赶忙扔下酒杯,匆匆走到韵儿身边手足无措道,“哎你别哭……你别哭啊,你知我最怕你哭了,好好好……我救……我救还不行吗!”
事实上,她哪里不知道自家妹子这是在言语相激,故意演给她看呢。
可谁又让自己把她宠到了骨子里,被她吃的死死的呢……
“嘻嘻……”
“你呀……”
……
不多时,屋檐下多出把撑开的油纸伞,纸伞向外缓缓移动,直到走出院门这才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两道紧贴着的窈窕身影。
“曲咏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韵儿弯着纤腰,一手扶膝一手撑伞,看着两个晕倒在地的人面色有些担忧。
伞下的曲咏卷起衣袖,为两人一一号脉,随后起身拍拍手,皱起了眉。
“男的无甚大碍,充其量不过是轻伤力竭,死不了,这女的……”说到此处,她再低头看了看那女子毫无血色的苍白面颊,摇了摇头,“不但身受重伤,而且奇毒入骨,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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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是无能为力。”
“好姐姐,韵儿求你了,大不了……”韵儿拽着她的衣袖的手指紧了紧轻轻扭动着,随即红了脸,凑到她耳边,“大不了……”
“咳……咳咳咳咳……”
曲咏好似被口水呛到了,咳的一脸涨红,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随即看着晕倒在地的两人轻叹了口气,“我便尽力一试吧,伤势或可挽回,这奇毒恐怕得去看看‘她’的意思了。”
“嘿嘿,她老人家心善,没问题的。”
曲咏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一笑,随后俯下身子,一把抱起晕倒在地的女子,一步步朝自家院子走去,那女子长长的马尾从她臂弯出滑落而出,在风雨中,轻轻飘摇……
……
火……好大的火!
火海围住了他们,火焰很热很热,她的身体却很凉很凉……
钢针穿颈都没死透,这是谁也不曾想过的事情,所以直到唐昭身中两镖,他的脸上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一支打在了她的肩头,一支打在了她的腿根处,另一支则好巧不巧的被自己绑在她腰间的衣物挡了下来,衣服里香芸给自己的铁鞘为她挡下了致命的一镖。
可那又怎么样……这镖,有毒。
看着她倒下的那一刻,他心中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多出了什么……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救火的伙计,镇里的捕快,看热闹的百姓,乱成了一团。
随后……长虹帮的人终于闻风而来,一片喊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