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斩掉头颅后,自脖颈处飚飞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一种仿若凝胶般的物质。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这物质仿佛还同时具有着活性一般,甚至从那伤口处探头探脑的冒出——接着,陡然化出了一道利齿,直冲着周游的面门而去!
但还没等周游引剑斩落,那个镇邪司中人就先闪身一步向前,手中引气成符,用刚恢复些的法力定住了那玩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其速度之快,甚至连王承恩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就这么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那无头尸身,脸上犹带着那临死时的惊怒与恐惧,好一会后,才堪堪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
但那镇邪司中人却没搭理他,而是先引着符法,将那凝胶般的东西逼回了尸身内,接着引动一把火,彻底将其烧了个干净。
而后,这位才对那王承恩说道——但不是回答,而是某种敬佩的语气。
“这厚土教的李代桃僵之法可是真当厉害,居然能将整个人都移形换质,甚至中招之人自己都浑不知,更别提他人了.....”
然而还未等他话说完,那王承恩的头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顿现惊恐之色,然后当场便吼了起来。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连一口丹都没吃,怎么可能变成这副德行......不可能的,这一定是在做梦......”
然而镇邪司的青年只是蹲坐下来,望着王承恩的脑袋,平淡地回道。
“你真以为厚土教,以及后面那位是打算把你当成个宝供起来?你也真以为自己炼的这炉是什么传说中的不死仙丹?”
王承恩还想说些什么,但马上就被青年所打断。
“其实不外乎都是消耗品而已。那些道童,杂役,受害者是,你同样也是,甚至你们教里的那些天师都亦然是,对于‘那位’来讲,真正珍惜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的命。”
王承恩嗫喏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青年已是兴致索然地站起身,然后将他脑袋踢到了残存的火焰之中,一同烧了个干净。
至此时,周游方才开口。
“我说你,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把他杀了?不打算逼问点口供之类的?”
“好叫这位弑王.....”见得周游脸色要变,那青年很知趣地改了口。“好叫这位壮士得知,之前几次探查时,我大概就把消息收集的差不多了,今天只是特地过来确认一次而已......对了,这么久了,也没和您做个正经介绍,实在是有够失礼的.....”
说话间,这位拱了拱手。
“镇邪司道骑,平旦,陶乐安。”
......估摸又是个代换身份的假名吧。
不过周游倒也没在乎,只是同样抱拳道。
“周游,你就叫我周道士好了。”
不过就在双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旁地忽有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见面就抱着青年的大腿哭诉道。
“镇邪司的大人!镇邪司的大人!!我二弟好像不行了,我知道你们法门多,求您搭把手,救一救他,我兄弟二人今后当牛做马回报您......看在之前我们帮你挡枪的份上,我求求您了!”
周游抬头望去,方才发现那矮个半张脸都已经被溶解殆尽,如今眼见得进气多出气少,怕是难活了。
名叫陶乐安的青年见状也是摇摇头,说道。
“先不提我们镇邪司与你们十六路绿林也有过节——况且就算是我想救,如今我全身上下也榨不出什么法力了,也是无能为力。”
那高个神情就此呆住,就见他爬回到那矮个身边,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兄弟,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本来不应该来的,全看在为兄面子上才为总瓢把子走这一遭......也罢,今天咱就把这条命抵给你,咱哥俩黄泉路上再聚着喝酒.....”
说罢,高个竟是拿起关刀,便要朝着自己喉咙刎下——但旋即就被一把剑锋所嗑开。
“让开。”
周游拿剑柄一拍,把同样也是油尽灯枯的高个拍到了一边,接着取下腰间的酒仙葫芦,掰开盖子晃了晃,接着给矮个用力灌了几口。
“也是看你们兄弟二人身上的煞气都是与人拼杀来的,不见什么无辜者的怨气,我这才帮一把——不过这东西说到底也只是吊命的,之后是死是活全看他自个的造化了。”
高个跪下来当场就磕起头来,但周游也是未理——而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那胖商人又凑了过来。
“想不到小兄弟你居然这么有本事.....在下这佩服犹如涛涛江水般连绵不绝...”
“行了行了,你们这拍马屁的功夫都是一个师傅教的吗,怎么连变都不变一下。”见到这商人的真面目后,周游也懒得再和他客套,只是随口道。“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成,不必这么绕弯子。”
胖商人倒是处之泰然,他依旧带着那讨好的笑容道。
“那啥,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这次我任务也算是失败了——当然,愿赌服输,这是世间常理,我这也得认栽,但若是同时恶了这么多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