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光怪陆离的画面从眼前闪过。
闭眼养神的楚姜临在听到祁烨的话，睫毛颤动。
他没有说话，脑海里却回忆起高一上学期他在办公室里和小张老师的对话。
“楚同学，你似乎对你同桌的关注度很高。”小张老师虽然性格有些内向，可她善于观察。
明明是低声细语的话，听在楚姜临的耳朵里，却有点像被人揭穿秘密的感觉。
楚姜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见楚姜临不说话，小张老师再问：“那我们换个话题，我一直挺好奇以你的成绩，为何会选择来这里，为何会来三班，你愿意跟我说说嘛？”
小张老师捧着她的保温杯。
楚姜临俯视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女人，她眼睛圆圆的，脸颊红润，戴着银框眼镜，若是她走在人群里，别人把她认成学生也不为过。
可楚姜临觉得那双眼睛，其实早就将他看透了。
因为这两个问题的中心点，都在接近中心答案。
无论他怎么回答，都避免不了落入陷阱。
于是他反问：“老师为何要好奇呢？”
“可能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吧。
其实我也才刚毕业不久，能有这一份比较好的工作，已经很满足了，从事教学，我没有太多经验，可那天校长还是钦点我去带三班。
我心里其实是害怕的，我很害怕有一件被自己弄砸。”
小张老师轻声说，她冲着楚姜临一笑：“在楚同学心里，是不是也会害怕有一件事会被自己弄砸？”
楚姜临摇头：“这是概率问题。”
“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用概率问题来解释的，甚至就连你自己都不会知道，在临近选择一份好的offer时，你会因为一些因素突然决定选择一份对你而言并不算太好的offer。
就像南城二中的高一三班不是你该选择的，可你还是选择来了，只因为因素里有一个叫祁烨的人。
楚同学，你觉得老师说的对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捏成拳，这本能的动作还是被小张老师给捕捉到。
“是对是错那又如何呢？”楚姜临再次反问。
小张老师思忖片刻，她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试卷，看向楚姜临：“这是一份奥数满分试卷，知识点涵盖高中三年的部分知识点，同时还涉及到一些高数，你有兴趣看看嘛？”
楚姜临视线落在那张写满步骤的试卷上。
那张试卷整体有点折旧，写那张试卷的人，字迹锋芒，笔锋带动的字体显得端庄大气。
楚姜临没有拿起来，因为那张试卷一年前他看过。
答题人是祁烨。
“我看过。”楚姜临说。
“既然看过，那你愿意保卫小红花吗？”小张老师盯着楚姜临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疑惑，她道：“楚同学以为，那个小红花是为谁设立的？”
“你这样做，没什么意义。”楚姜临蹙眉。
他确实说过小红花的设立很新颖，但这对于祁烨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楚姜临说下这话，小张老师只回了一句：“因为你还不太了解祁烨，不如楚同学再多观察观察？”
因为那句话，楚姜临见到祁烨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才有了那篇演讲，有了现在。
……
……
……
车内异常安静，楚姜临没有回应祁烨的话。
他的头很疼。
鼻翼充斥着药水的气味，仿佛像催眠剂，让他昏昏欲睡。
等他再次睁开眼，阳光已经洒进房间。
他本能闭上眼睛，抬手挡住光线。
偏头，眯眼缓慢睁开，模糊的场景逐渐变得清晰，陌生房间的布景落入他的视线里。
房间干净整洁，墙上贴满各类奖状，唯一和房间内有点冲突的，是靠近门的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海报。
那是一张极为科幻的海报图。
主题是科技与未来。
楚姜临从床上坐起来，他盯着那张海报看了许久。
直到门突然被人打开，刷着牙的祁烨，满脸怨气地看着楚姜临，吐字不清：“你要不要起来啊？”
楚姜临还没有说话，他就看到祁烨旁边又多了一个人。
“乖乖，不紧张哈，要是头疼我让十一给你请假。”祁烨的奶奶抬手拍掉祁烨放在门柄上的手，将头探了进来。
楚姜临疑惑‘十一’这个称呼，只不过这份疑惑被他压了下去。
门口刷着牙的祁烨，含糊不清地说：“奶奶，他才没有那么……”脆弱。
话还未说完，楚姜临动作干脆利落地躺了下去。
“那就谢谢祁同学了，不过奶奶，我可能还要在你家里叨扰一下。”
祁烨：？
“好好，十一以前从未带同学来过家里，多叨扰一下挺好的。”奶奶笑着，同时还抬手推搡着祁烨：“你快去吃饭，吃完去学校给人家请假。”
祁烨：……
呵呵。
祁烨瞪了一眼楚姜临，哪知那人偏头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