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润倾把车开到他们曾经去过的秘密基地——一座小桥。沈润倾当年留学前,和贺衡恩还有陈一在这儿待过一次,那次也和今天差不多,三个人吹着风喝着汽水。
只是这次汽水换成了啤酒。
“在那儿喝了多少酒?太多的话就去后备箱拿饮料。”沈润倾说。
“没事,可以喝。”
沈润倾把拉环拉开,递给他:“咱们这是多久没见了。”
高中一毕业他就去了欧洲,前三年没见过面,第四年回来待了一个月,再就是怀正没创立之前,那是他第二次回国。
“不知道啊,太长时间了,你是哪个月走的来着?”
他们站在桥上看着夜景,江风吹乱了贺衡恩的刘海,吹热了他的胸膛。
“六月份吧。”沈润倾轻笑一声。
“那就是四年多了。”
“还真是。”沈润倾把手肘撑在栏杆上,托着下巴说,“这时间过得还真挺快的哈,不回来还真不觉得,回来一看见你,就感觉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主要是忙,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了。”贺衡恩垂眸。
沈润倾高三那年,他和陈一才高一,他们两家交好多年,沈润倾也是贺衡恩唯一的发小。因为两家关系亲近的缘故,他们对彼此的家事也都有所了解,在孩子的教育方面,沈润倾的父母和贺铭城抱有相同的态度:永远要求他们力争上游,永远对他们没有满足。
沈家从他爷爷这辈就做起了金融生意,父辈从事证券行业,沈父也在按照这样的家族道路来培养他,沈润倾厌恶金融厌恶证券,厌恶他们对他的管控,高中毕业,自己卖掉了名下的房和车,一个人办好所有手续,出了国。
那时贺衡恩没什么想法,但也确实是实打实地要面临一个好兄弟的离开了,他没办法,只得祝他一路顺风。
“还真是这样,不过忙点好,失业的痛苦可比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痛苦要深刻太多了。”沈润倾深有体会。
贺衡恩喝了口酒:“这几年在国外怎么样?”
“还可以吧,在国外一个华人做珠宝生意没那么轻松,难死了,去年开始才算好些。”
沈润倾马上就要迈入而立之年,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肩上会扛上很多莫须有的担子,例如还没有着落的婚姻和家庭,自己的衣食住行和医疗养老,他偶尔也会想起这些,总感觉人生无味。
贺衡恩点点头,气氛陡然降了下来,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伯父伯母呢?”
“哦,就那样吧,但也好多了,和我妈会有联系,老样子,他们过他们的,我过我的。”沈润倾舔了下唇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也算白手起家,现在谁也不怕谁,家里知道他的事业已经发展起来,不再像从前那般对自己耳提面命,最穷的时候卡里只有二十万块人民币,对于富家子弟来说,连个车轮胎都买不起,他硬生生靠钱生钱,才有了今天的珠宝公司。
“如果有能和他们交流成功的几率的话,趁着这次回来,就和他们聊一聊吧,你的事业也有起色了,和平相处总比当仇人要强。”
“我知道,人总会长大的嘛,一圆滑,就不太喜欢锋芒毕露了,我也希望能和他们静下心来好好相处,当然,如果真的不行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沈润倾两手一摊无奈道。
“努力过自然就问心无愧了,你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想要追求自己的梦想而已。”贺衡恩挑眉看他。
“你呢?你那个律所怎么样了?我在国外有时候还能看到你们怀正的新闻呢,陈一还在给你当合伙人呢?”
“对,当初他就是被我硬拽来的,还有半个多月也快到三周年了。”
“他家你还不知道吗?主打放养式教育,陈一一天天的开心死了,我见不得他那么快活,就让他过来了。”
沈润倾哈哈大笑起来。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两个人从十多年前聊到现在,从珠宝聊到法律,四罐啤酒喝光,贺衡恩摸出手机。
“十点多了,回去吧。”
“行,走吧。”沈润倾和他一起走向车子,“真不去我家了?”
“不了。”贺衡恩摇头,“明天吧,明天晚上你有事吗?没事可以去我那儿。”
“明天,明天应该没什么事。”沈润倾说:“那我买点菜和肉,晚上去你家涮锅吧。”
“可以。”
贺衡恩坐好后,点开外卖软件买了个新的涮锅。
沈润倾边打着方向盘边说:“对了,今天跟你去晚宴的是你助理啊,怎么看起来傻不拉叽的,不太机灵呢?”
贺衡恩缓了两秒才想起来他说的不是刘放而是程筝。
“啊…对,他刚上班不久,没适应呢。”
“我说你小子,他怎么跟你那个前任那么像呢?我刚才突然就想起来你大学给我发的那个男孩的照片,你不会是找替身留在身边了吧。”
“这这这怎么可能。”贺衡恩罕见地磕巴了一瞬,“你少乱想,都分手那么久了我还找什么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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