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琪脸上满是惊讶之色,“朝廷如今正在西川用兵,同时还要征讨兴元的杨复恭,哪里还有余力去应对河东李克用呢?”
李侃则是摇了摇头,“征讨李克用并不需要朝廷出兵,赫连铎和李匡威必定会向朝廷呈上奏折,而朱全忠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恰好皇帝早就对李克用心怀不满,此次恐怕会一拍即合。”
郭琪叹息道:“这李克用真是树敌太多,半个月前,他鞭打并羞辱昭义节度使李克修,致使李克修羞愤交加,最终因病去世。李克恭成为昭义留后,但他骄傲放纵且不懂得军事,导致士兵们与他离心离德,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引发动乱。”
李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写一封信,你赶紧派人送去给李克用,我必须向朝廷呈上奏章,劝说皇帝不要对河东动武。”
郭琪听闻这话后,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叹口气道:“殿下,李克用此人向来刚愎自用,如果他能够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说,那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至于当今圣上嘛……您如果不上奏表劝阻,或许情况还好一些,一旦您想要规劝圣上,圣上十有八九会做出相反的决定。”
李侃无奈地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我只能尽力向圣上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倘若圣上仍然执意要一意孤行,那么后果就只能由他自己承担了。”
长安,紫宸殿……
李晔刚刚看完李侃呈递上来的奏折,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冷哼一声,将奏折狠狠地扔到了地上,“这个楚王真是愈发没有分寸了,竟然对朝廷的事指手画脚,劝朕不要去讨伐河东,如此看来,他必定早就与李克用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站在一旁的张浚听到圣上这番话,立刻谄媚地附和道:“圣上英明!依微臣所见,自从上源驿之变以后,楚王可能就已经和李克用有所往来了。为了帮李克用报仇,他还曾经多次诋毁宣武军的朱全忠。”
“李克用向来嚣张跋扈,强行侵占了磁州、洺州以及云州三地,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如今赫连铎和李匡威已经上奏请求圣上降旨,如果朝廷不能够主持公道,恐怕会寒了其他藩镇的心呐!”
李晔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忧虑之色,“话虽如此,然而如今禁军中大部分兵力已被调遣至西川,京城内仅剩不足两万兵马,即使将这些兵马尽数派出,再加上赫连铎和李匡威的军队,恐怕仍然难以与李克用相抗衡。”
张浚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李晔会有此担忧。
他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莫忧,京城的禁军自然不能轻易调动。不过此时藩镇主动请求征讨李克用,实乃难得的良机。”
“那朱全忠不是与李克用素有仇怨吗?陛下可以任命朱全忠为统帅,同时还可调集镇国、凤翔、静难、定难和保大这五镇的兵马,一同前去讨伐李克用。”
李晔听闻此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不禁拍案叫绝道:“张爱卿此计甚妙!如此一来,不仅能保全禁军的实力,更能让各藩镇之间相互牵制、损耗彼此的力量,从而进一步削弱他们的实力,真乃一石二鸟之策啊!”
刘崇望忍不住出口劝道:“陛下,切不可冲动,眼下朝廷多处用兵,实在不宜得罪李克用,各路藩镇兵马虽多,可是却心思各异,很难统一指挥,战力会大打折扣,一旦我们失败,以李克用的脾性,说不定会再次兵临长安,兴师问罪。”
李晔瞪了刘崇望一眼,满眼厌恶,“刘爱卿,莫要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沙陀兵再厉害能有多少人?此次七镇之兵,至少十万兵马,朕就不信解决不了李克用。”
京兆尹孙揆开口道:“陛下,昭义节度使李克修刚刚病死,牙将安居受杀李克恭起事,附于朱全忠,河东正是内乱的时候,此时出兵讨伐正是最佳时机。”
李晔点头道:“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下诏削去李克用官爵。”
“任命张相国为河东行营都招讨制置宣慰使,孙揆为副使并昭义节度使,率五镇兵马屯兵晋州,以朱全忠为南面招付使,出兵潞州,以李匡威为北面招付使,赫连铎为副使,出兵代州,这次务必彻底解决河东之患。”
此诏令一经发布,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各方藩镇反响激烈。
镇国、凤翔、静难、定难和保大这五大藩镇皆欲前往河东地区趁火打劫,妄图从中谋取私利。
而宣武军的朱全忠,则盘算着借此良机铲除自己的头号劲敌,收到旨意后,他毫不犹豫地派遣朱崇节率领军队攻占了潞州。
面对如此局势,李克用毫无畏惧之色,迅速调遣康君立、李嗣昭等将领统率大军围攻潞州。
朱全忠自然不肯示弱,立即派遣霍存率领两千精锐骑兵进入潞州城解救被困之军,同时又派出五千重兵攻打泽州。
康君立与李嗣昭难以抵挡住敌军的强大攻势,只得无奈撤军,退守至沁州整军备战。
朱全忠成功占领潞州后,为了向朝廷表明忠心,赶忙邀请新任命的昭义节度使孙揆前往潞州上任。
不幸的是,满心欢喜的孙揆在从晋州启程的途中,行至府城关时竟被李嗣昭率军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