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对账册后,宋昀然发现夏柔还立在窗外,赶紧给她披上披风。“殿下,小心着凉。”说话间,他关上窗。
“如果我说,我真的只是为了确认周埼玉的安危,才匆忙回到东宫,你会信我吗?”
“臣相信殿下。”
“哎。”夏柔叹了一口气,向宋昀然交代心里话,“他毕竟是太傅之孙,如果人在东宫出事,我难辞其咎。只是在你们眼里,我又成了……”
情种?
不,是傻瓜。
只有傻瓜才会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自取其辱。
“殿下,错不在你,你不必记在心里。”
“谢谢。”
夏柔惊讶地发现,她无法将今日的醉鬼和记忆中明媚如旭日般的少年联系在一起。她很难相信,今天大闹东宫的周埼玉就是她记忆中的少年。
宋昀然想了想,又问道,“若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请殿下明示,臣该如何处置。”
如果周埼玉再闹东宫,宋昀然需要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你替我送他回家吧。我确实不想再看到他。”
周埼玉大闹东宫的事情让太傅一家颜面扫地,太傅搬出家法,让周埼玉在祠堂牌位面前跪了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太傅拎着周埼玉亲自登门致歉,但夏柔不在东宫,所以由宋昀然出面回礼。
夏柔正在向女皇请罪。
女皇勃然大怒,要不是有侍女素锦姑姑拦着,女皇已经将耳光扔在了夏柔脸上,“朕跟你说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身为皇太女,你最重要的作用是平衡各方势力,难道你还想着让周埼玉进东宫吗?朕告诉你,不可能!”
“请母皇责罚。”
“你今天真的太任性了,朕和皇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得干干净净。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来人,传旨,皇太女品行不端,罚俸半年,禁足东宫,非诏不得外出。”
“陛下,保重龙体。”素锦姑姑看了一眼夏柔,微微摇头。
素锦姑姑是夏依依的乳娘,夏依依被贬去江南时,她没有跟着去江南,而是留在女皇身边,成了掌事姑姑。
在两位皇女之间,素锦姑姑自然更偏向夏依依。
“对了,迟暮告诉朕,你至今没有同侧君们圆房。”想到这里,女皇又生出无名怒火,“作为皇太女,你理应早日给朕添个皇太孙女。在你禁足期间,就和侧君们圆房吧。来人,传旨,今夜让乔侧君准备侍寝。”
“女儿领旨。”
“退下吧。”
女皇的旨意比夏柔先一步传回东宫。
凌夜正在练武,听到消息后,一掌劈碎眼前的石块,相当生气,“都怪夏柔,非要和周埼玉纠缠不清,害得我们也要禁足。这下好了,我们也都成了笑话。”
“侧君,你应该更关心侍寝的事情。”
“她又不喜欢我,我才不要给她侍寝!”凌夜一脚踢走碎石,眼前却浮现出夏柔强撑着说自己没事的样子。
和凌夜的反应不同,宋昀然正在作画,听到消息后,手指瞬间变得僵硬,快要完成的菊花图,也因为抖落出的墨迹斑点而作废。
“侧君,你有在听吗?”阿言小心翼翼询问道。
“你是说,陛下要求乔侧君今夜就和殿下圆房,是吗?”
“是。”
“那也……挺好。”
“不过,陛下是要求殿下与侧君们都圆房,所以,肯定也会让你侍寝,侧君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了。”
最高兴的人是阿庆,他哼着愉快的小调,仿佛变成芳兰殿里的喜鹊。
“是吗?”比起阿庆,乔东瑜在得到旨意后,反应显得平静许多。他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一角,“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长姐在女皇心里有举足轻重的分量,并不能反应我和殿下的关系。”
“可是……”
“我心里有数。”
说话间,宋昀然来了。
阿庆见状,赶紧闭嘴,退到门外。
“宋侧君,稀客。”
“乔侧君,我想叮嘱一件事。”宋昀然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拼命压制内心的某种情绪,“娘亲说,女子的初夜会有不适,希望今夜宋侧君对殿下可以多些温柔。”
乔东瑜又在棋盘上放下一粒棋子,听到这番嘱托,立刻抬眼看过去,“哦?不知道宋侧君在叮嘱我时,心里在想什么。”乔东瑜慢走到宋昀然面前,保持两步的距离。
“乔侧君,对殿下而言,今夜……”
“你会因今夜是我而不是你感到难过吗?又或者,你……”
“乔侧君,不管你有哪些想法,又在算计什么,希望你清楚,我们是殿下的夫君,一切当以殿下为重。”
双方互相打断对方的发言,乔东瑜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行,我明白了。”
宋昀然的确因今夜不是由自己侍寝而难过,但他更担心夏柔的安危。乔东瑜城府极深,夏柔不是他的对手。
寝宫内,迟暮正在给为夏柔梳洗换装。因是女皇下旨,夏柔需要在迟暮的帮助下换上一身全新的竹料衣衫,以示对乔东瑜的重视。
夏柔面无表情,就像提线木偶,任由迟暮为自己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