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这天,夏柔早早地处理完奏折,正准备自由安排时间。
她刚起身走了两步,就看到迟暮端着四块木牌走进书房。迟暮捂着嘴一边偷笑一边提醒,“殿下,今日七夕,你该翻牌了。”
“咦?”夏柔盯着四块一模一样的木牌,左思右想,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做出选择。“让我看看,今天会翻到谁呢?”
翻过木牌,上面写有名字:宋昀然。
——宋昀然,你的意中人,是……我?
——回殿下,是。醒也是你,梦也是你。
看到这三个字, 夏柔忽然想起那日宋昀然的表白,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臣这就去通知宋侧君侍寝。”看到夏柔脸红到耳根,迟暮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不容易啊,夏柔终于开始接纳侧君(们)。
一炷香后,迟暮领着宋昀然来到寝宫。
夏柔已经换好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宋昀然走了过来,夏柔通过铜镜镜面正好看到他的身影。
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四目相对”呢。
宋昀然停下脚步,夏柔没有回头,他们默契地注视着镜面上的对方。
“殿下,七夕快乐。”
“嘿,你也是。”没什么原因,夏柔忽然有些紧张,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殿下有什么打算吗?”宋昀然将问题重新抛给夏柔。他的视线就像烈日般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夏柔这才意识到,他所理解的“打算”,跟自己所说的“打算”,也许大概可能是两码事。“我……我没有什么打算,我就是……”
“迟暮姑娘说,殿下打算让臣侍寝。”宋昀然走到夏柔身后,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身体微微前倾,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后颈,“臣准备好了。”
“我……咳咳……”
宋昀然没有再说话,他弯腰后,将夏柔横抱在怀里,朝床走去。
夏柔像只安静的奶猫,缩在他的怀中,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殿下,臣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宋昀然走到床边,低头,轻轻地亲了一口。“殿下,臣……”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殿下,侧君,不好了,有人在东宫门口告御状,我们拦不住。”
是阿言的声音。
阿言是侧君们身边最有分寸的小厮,就算天塌了,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贸然敲门打断夏柔与宋昀然的时间。
除非,这件事比天塌了更严重。
二人赶紧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是什么事?”夏柔皱了皱眉。
“回殿下,有人在东宫门口告御状。他说,自家大哥不见了,当地县令不闻不问,希望我们能替他寻回大哥。他还说,如果连我们也不管,那他就无颜回去见家人,只能在东宫门口自杀。”阿言用最简短的话概括出整件事情。
“带我去看看。”
让夏柔引起高度重视的,并不是这人要闹自杀,而是“告御状”三个字。
大夏帝国并不阻拦百姓们告御状,相反,一旦有百姓到京城上访并提出告御状,当朝陛下就得拿出十分精神去应付。否则,就是渎职,需要写罪己诏。
自夏柔满十七岁后,女皇就将处理告御状的权力下放给她。所以,这起御状就得由夏柔负责。
这是夏柔接到的第一起“告御状”。
“参见殿下。”
夏柔赶到东宫门口时,侍卫们纷纷下跪。那人愣了一秒,也跟着跪了下来,“草民马义,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是你想要告御状吗?”
“回殿下,草民一要状告江南礼县县令,二要状告礼县同乡李胜,还望殿下彻查。”马义一边陈述自己的需求,一边递上三张讼纸。
在这三张讼纸上,马义详细讲述了从马直受李胜欺骗到马直失踪的全过程。
“你认为,李胜已经杀害了你的大哥,但县令并没有按律法对他进行审问,是吗?”夏柔注意到,李胜已经被收押在礼县大牢。
“回殿下,是的。”
“我明白了。这样,今天太晚了,迟暮,带他去桥西楼住下。明天一早,我会把这件事陈述给母皇,让母皇定夺。”
“草民叩谢殿下。”
迟暮送马义离开后,夏柔转身回到书房,而不是返回寝宫。
她将讼纸递给宋昀然,问道,“你怎么看?”
“回殿下,臣以为,是命案的可能性不大。”宋昀然详细阅读每一行字,略微思考后给出理由,“如果是命案,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就算礼县县令过于平庸,也断不会发现不了一丁点儿痕迹。所以,臣以为,马义的大哥还活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夏柔揉了揉太阳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合适的答案,“那么,他能在哪里呢?”
哎,有了。
“宋昀然,你让阿言去把乔东瑜请过来,好吗?我想,天机阁一定能知道答案。”夏柔说这句话时,眼里有光。
听到乔东瑜的名字,宋昀然却有些不乐,但好在,这种不乐只是一瞬。“是。”宋昀然转身去吩咐阿言。
芳兰